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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念茲在茲

天氣跟著斑鳩的翅膀撲閃撲閃地掠過白水河,又到一年中最為暴躁的時候。

一旦變得悶熱,人的心都是慌的。

白水河釣莊的釣臺上,閒散地坐滿了來自四面八方的釣客。一根接著一根的釣竿拋撒出去,牽牽絲線鋪成了一道白晃晃的網窩。極易受到驚嚇的鯉魚,翻跳出水面,又跟著驚嚇地一頭扎進白亮的水裡。早已經守候在柳樹枝丫下的翠鳥和鸕鷀,跟著便張開翅膀,飛快地追了過去。

釣客的心,跟鳥兒的心情一樣急切,都恨不得馬上釣起魚來。但一到夏天,這些成年的魚兒,更加的活泛和靈性,勁頭忒足,稍微有點動靜,便飛快地溜走。

人很失望,鳥也很悲傷。

撲閃著帶著水珠的翅膀,鳥兒落落大方地從人的頭上飛過,撒下幾滴雨滴,引來釣客的幾聲咒罵。

何老六安靜得像一座神像,目光緊緊地盯著這條白水河,河面上稍微有點響動,他手中的刻刀便跟著刻下一道道紋路。經過半個多月的闖關,他總算是入了霍老頭的慧眼,被收入門下,成了他的關門弟子。

入門第一課,霍老頭便給他出了一道難題,要考他的眼力。

霍老頭說,刻者如刀,目光如炬,過目不忘,形神具備。這段老霍家的不傳之謎,朗朗上口,但做起來並不是那麼容易。雖然何老六當過多年的木匠,也雕刻過不少的玩意兒,但都是形似而神不似。這是他最大的弊病,霍老頭一針見血,毫不留情面。何老六身邊被刻廢掉的木塊,已經堆起了小山,粗大的手掌也被劃破了好幾道傷口,但霍老頭並沒想輕易地放過他。

“重刻,你刻的啥玩意兒,鸕鷀的扎水動作是這個樣子嗎,你的眼珠子是木魚疙瘩嗎!活氣和靈性去哪了!”霍老頭啐了他一口,把將他刻好的木刻,使勁地扔在了地上。

何老六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漲紅了臉,委屈得像個要哭的小學生。重新拿起木塊,再也不敢輕易下刀。霍老頭見他遲遲不肯下刀,滿意地端上身邊的茶杯,安逸地喝了一口君子茶。

良久,他突然撿起身邊的木刻,朝著安靜地白水河,狠狠地砸了出去。巨大的水花,攪亂了河面的平靜,釣客都朝著怒目相向,而何老六也是一陣心慌。他剛剛記住的細節,瞬間被打得七零八落。

他的手不自然地抖動了幾下,不敢回頭,只得再次瞪大了眼睛,瞅著白水河邊上的人,河裡的魚,天上的鳥,樹下的枝丫,一絲一毫的微弱變化,都像背書一樣不斷地在他的腦子裡重複浮現。

不多一會兒,旁邊有釣客釣起了一條桂魚,引得周邊的釣客一聲驚呼。“好傢伙,終於有人開服了!”

何老六手中的刀子,也跟著動了起來,他望著河面,居然用起了盲刻。片片的木屑飛快地濺起落下,木頭上的刀紋飛絲走線,不多一會兒,一幅山水相濟,人鳥和諧,水生共融的畫面便出現在木頭上。霍老頭驚喜地一把搶過來,仔細地瞅了瞅,嘿嘿地笑,不錯!就是這種感覺。小子,第一課你過關了。

何老六聽到他這話,手中的刻刀噹的一聲,跌落在了木刻板子上,人也一下子洩了起,差點昏死過去。這三個多小時,幾乎耗盡了他全身的精力。“喝口茶,緩一緩。”

接過霍老頭遞過來的茶水,何老六一陣牛飲,方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今天就到這。你去忙你的吧,往後每天到這裡來刻三個小時。”

喝完茶,收拾好東西,何老六朝著霍老頭點了點頭道,師傅,那我去村委會了。今天,還得與李太溝討論連片景觀打造的問題。

“你去吧,何大傻跟我說的復原古建築的事情,你也可以提一下。這很重要。”霍老頭難得高興地笑了起來。

來到村委會,會議室裡便沒想他想象的那麼弩拔劍張。反而顯得很平靜。見著何老六走了進來,何曉敏殷切地迎了上來,連忙笑著說道,六叔,課不好上吧!

何老六接過他遞過的煙,苦笑地拉過一張椅子,對大傢伙說道,哎,老師要求嚴格,沒辦法,我的年紀也不小了。學起來很吃力。差點沒被罵死。

大傢伙見他一臉的苦色,都呵呵地笑道,你啊,這是自找苦吃。被人堵上門來收徒,哪有那麼好過的。要是過去的老師傅,那是要打板子的!

駝子李連忙幫他開脫道,六哥學這麼手藝,是帶著任務去的。大海哥已經安排了,他學出來必須得把咱們村的古建築都復原。大傢伙相互瞅了瞅,都搖了搖頭,“難啊,想要復原哪有那麼容易啊!”

何曉敏反倒是來勁了,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