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冷戰之後,夫妻生活漸入平淡。很快,餘香的苦惱又從生活轉向了工作。
貫穿林縣的兩條高速公路,讓衛婷兒好不得意。
但很快,她便高興不起來了。梓縣特有的區域環境,也被納入了省上高速路網,新一批的高速公路將梓縣確定為區域重大交通樞紐。
衛婷兒得到這個訊息,不由地一陣苦笑。林縣的高速公路,是她花費了好大的功夫,拐了一彎才被納入進去的。而梓縣坐地享福,根本不用去爭取,便被作為了重大交通節點城市。
“人比人氣死人,命比命寒磣人!”
衛婷兒備受打擊,一臉的頹喪。
兩個月後,仲春時節。林縣高山上的杜鵑花,花枝燦爛,繁花似錦。而在梓縣,在大片大片油菜花累累金黃的山丘和谷底,春來潮湧的氣息,美不勝收。
從西伯利亞遷徙而來過冬的候鳥,帶著新生的崽兒,上下翻騰地練著飛翔的把式,再過些時日,它們便將拖家帶口的飛往故鄉。而隨著天氣變暖,聞著春天的氣息,大批的大雁南歸,長空之上,大雁長鳴。
長河之處,綠柳之地,春明景和,初生的牛犢放著小跑,跟隨著老邁的老牛,蹦蹦跳跳地在河灘地裡打著滾,蹭著身上的癢癢。打漁的漁夫,停下了常年在河裡撈食的獨木船,他們把老祖宗傳下來的話記得很清楚:不打三春鳥,不吃四月魚。水中的魚兒,大都鼓鼓囊囊地翹著大肚子,揣著子孫。晃晃蕩蕩的漁船,空空蕩蕩地懸停在岸邊,過往的翠鳥和白鷺,時不時地獨立在船槳之上,好不輕鬆地蕩著鞦韆。
水一貫清澈喜人,映照山丘和田野的倒影裡,翻著筋斗的燕子銜著春泥,飛向自帶福氣的人家築巢孵崽。
自古農村便有一句俗話,燕子家裡搭窩,好事多又多。討喜的人家,都要偷偷地在院壩裡撒上幾把玉米和小麥,或者是挖出幾捧蚯蚓,而靠近河邊的大家,則隔三差五地放上一些從河裡撈來的泥鰍、小魚、小蝦,供燕子餵食。但燕子大都勤勞,鮮有燕子去偷吃主人家的糧食和食物,即便是把家安放在主人家的堂屋裡,也很少有燕子撲上飯桌。
燕子記仇,最恨吵鬧和傷害它們的人家。一旦主人家裡不安分,便很快地挪窩搬家。一旦燕子挪窩,主人家便大有大禍臨頭的感覺,所以一般都客客氣氣地喜歡得不行,不敢輕易打攪它們繁育後代。
山水棲息的梓縣,千百年來,都是燕子居家安放的地方。春來燕子多,城裡鄉村的電線杆上,像串著黑曜石一般密密匝匝地排著燕子開會。
示範片在山坡和田野之間,簇擁著一條條白亮的溪流。自古到今,春天裡,大河不滿小河滿。清水河和白水河又熱鬧了起來,白水河釣莊和桃花源一片喜慶。
縣裡組建了高速公路建設領導小組,高速公路動員會分別在這兩個村子裡舉行。
根據省上的規劃,一條高速公路從白水河邊右岸的山丘中穿過,而另外一條則從清水河左岸的坡地上穿過。鮮家嘴的動員會由苗新月主持。而餘香則去了清水河。
遠看清水河是一條鴨腸子,近看清水河則是一柄北斗勺子。侯春的桃花源,位於北斗勺子的勺子裡。穿過蜜蜂嗡嗡的油菜地,寫著桃花源三個大字的錦旗高高地掛在河口之上。
車輪碾過吐著嫩芽的綠草地,開到夾雜著片片野花和翩翩蝴蝶的桃花源,到處擺滿了竹椅子和茶墩子。村裡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圍坐在裡面。侯春的一家人忙著四處摻茶倒水。見著餘香的車子開進來,老支書拉著侯春連忙迎了上去。
開啟車門,穿著鵝黃春裝的餘香,讓整個桃花源都驚豔了起來。
侯春侷促地看著她走下車來,臉色微紅,不敢正視她的目光。“歡迎餘常委!”老支書呵呵一笑,朝著餘香點了點頭。餘香與他握了握手,轉頭看了看侯春,侯春只得尷尬地伸出手,“餘常委,來了啊!”
餘香與他蜻蜓點水地握了一下,低聲問道,人都到齊了?
“都到齊了,就等你作重要講話了!”老支書呵呵一笑,連忙答道。
“那行,我們馬上開會!”
侯春跟了餘香好長一段時間,自然知道她的脾氣。她做事一貫風風火火。等到餘香坐上了主席臺,他連忙指揮她的小女朋友趕緊上去給餘香倒好茶水。餘香朝著他的小女朋友笑了笑,點了點頭,算是與她打了招呼。
他的小女朋友一臉的燦爛,樂呵呵地從臺上下來,端了一張竹椅子挨著侯春坐了下來,低聲問道,我看她挺隨和的啊,你怎麼那麼怕她!侯春使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