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每次到關鍵時候……
老朱沒有放任陶凱離開,而是做的很絕,直接將陶凱留在了御武殿處理朝務。
你老頭不是說要致使嗎?那咱就讓你更費心神的辦公。
你老頭不是覺得累嗎?那咱就讓你試試當皇帝累不累。
陶凱的遭遇也坐實了一句話。
當今天子不畏任何威脅。
翌日,最先擺在陶凱面前的奏摺就是關於外城被凍死了十幾個乞丐的摺子。
暖閣內,段凱看著手裡的奏摺已經坐蠟了足足一個時辰。
常見的法子他也想了。
與朱元璋問策,道:“朝廷若是撥款,給百姓購買炭薪可否?”
朱元璋搖頭:“每年凍死之人不止京師,各地皆有受寒的百姓因為取暖之事凍死。此問題不在撥款,而在於炭薪的存量。”
“朝廷能一日買,但炭薪就那麼多,很快價格就會上漲。而且相較於南方,北方樹木成材時間長,植被少,木炭更少。”
北方,歷來是寒冷災害的重災區。
“鼓舞百姓伐木燒炭可解?”
“解一時,難解一世!”朱元璋搖頭。
王景弘這時候也道:“陛下,奴婢也曾在宮中的書本上看到過,這自宋定都開封之後,中原人口快速增加,這樹木啊,都快被砍伐的差不多了。”
“這年年種,也趕不上砍得速度。”
老太監這話沒說錯。
唐朝雖強盛,但也把關中大地給禍禍的差不多了,加上降水帶南移,關中大地不再適合建都。
所以歷史的演變是有其必要性和參考性的。
老朱聽到王景弘的話,也頓時凝眉不展。
他一向是討厭聽到別人拿沒骨頭的宋朝跟大明朝做比較的。
但王景弘這話做不得假。
陶凱額間冷汗淋漓。
他身為大儒,卻連一個拿得出來的章程都沒有,君臣問策,所提的政策也都是些糟粕。
這讓他如何不難受?
陶凱坐在原地,手腳冰涼。
老朱則是看著陶凱,剛剛陰霾的心情好了許多。
過了這個奏摺,又到了陶凱頭大的事情。
浙地士子在地方上和百姓發生鬥毆事件,被百姓給打瘸了一條腿,就因為這士子為了修路將百姓的祠堂給推了,結果被六百多當地的百姓將衙門給推平將其抓了出來。
用老祖宗的靈位抽,抽的皮開肉綻。
這事如何去說理?
就算是不論這士子的對錯,單純去追求一個解決辦法,該向著誰?還是公平公正?
公平公正,無端毆打朝廷官員,該論罪處置。
可百姓的老祖宗招誰惹誰了?況且事情到底是什麼情況,修路為什麼要佔用祠堂,一概不知。
陶凱心裡跟吃了米田共一樣。
這狗日的縣令寫的是什麼奏本,就這筆力還當官,你特孃的回家奶孩子吧!
但一看署名。
好傢伙,還是自己的門生。
陶凱直接腦袋犯暈。
這事向著誰都不行。
福建當地百姓宗族意識強烈,一村子一寨子的人都是一個姓,族中族長二老三老,還有輩分排序井然有序,老幼尊卑更是嚴格。
朝廷若是論罪,六百多號人連坐。
可當地百姓會怎麼想?
正因為其對老祖宗的供奉的和敬仰,若是朝廷熟視無睹此事,生出民亂怎麼辦?
晉王斬班用吉的事在朝中鬧出了不小的動盪。
古人做事,講究一個先河。
若是開創了這個皇子在地方上斬殺三品大臣的先例,那以後地方官員哪個還敢做事?哪個還敢不畏強權?
大明如今已經有四個王爺。
以後還會有更多!
若是王爺分封各地,那當地到底誰說了算?王爺說了算?那官員拿來做什麼?
這一次,倒是沒有那麼多的淮西人和浙東人的爭鬥。
這一次,是實實在在的皇嗣跟官員的爭鬥。
胡惟庸也跟自己的中書舍人在閒聊時如此說道:“晉王殺班用吉或許是因為班用吉做錯了事,訊息還沒傳回京城。但不可否認的是,晉王此舉直接打消了所謂晉王想要爭權的說法。”
“一個不尊官員,不親武人的王爺,是萬沒有可能性接下如今大明朝國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