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
投靠文書意味著定下主僕名分,相當於賣身契,但更寬厚些,不管締結還是接觸,主僕雙方都可以商量著來。
投靠的期限也可長可短,但在契約期限裡,僕從一方跟賣身並無差別。
眼下這種情況,宋青葙需要的不是有多大才幹,而是要絕對忠誠。
這一點,張阿全稍思量就明白了。
臘月初七這天,代榮的媳婦孩子從濟南府到了京都。代榮有一兒一女,兒子代壯十歲,女兒代靜剛六歲。
宋青葙商量代榮,“我正打算讓阿全跟前面衚衕那個秀才學讀書,不如讓大壯一併跟著去。”
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代榮豈能不同意,忙道謝答應了。
前面衚衕的秀才姓孔,自稱是孔聖人的後裔,天資聰明,十幾歲上中了秀才,卻因恃才傲物口出狂言得罪了人,被人斷了右手的腕骨,後來雖然接好了,卻已不能提筆寫字。孔秀才遭此慘禍,性情大變,閉門不出練成了用左手寫字的功夫,但從此卻沒再科舉,以代筆寫信為生,偶爾也給幾個孩童啟蒙。
宋青葙聽玉姨娘說起此事,唏噓不已。這次請孔秀才教張阿全,固然是栽培張阿全,其中也有周濟他之意。畢竟每天只學一個時辰,一月卻有八百文的束脩,還是相當優渥的。
轉天就是臘八,代榮家的不顧舟車勞頓,起了個大早,熬了一大鍋臘八粥。滿院子十幾口人,都喝了個肚滾腸圓。
吃過早飯,宋青葙將濟南府捎來的東西整了整,提著罐醬菜到武康侯府,跟鍾琳閒話,“鋪子已經整修好了,萬事具備,就等著十二那天開張。頭一次開鋪子,心裡慌得很,老覺得會出事,又怕沒人光顧,賠個底兒掉。”
鍾琳寬慰她,“沒事,二爺應允了找人撐場子,不怕場面不好看。再說做生意本來就有賠有賺,退一萬步說就是真的賠了,就只當花錢買個經驗,重起爐灶再開張就是。”又笑著問:“鋪子名是什麼?匾額是誰寫的?”
宋青葙回答:“店名叫良木,匾額還沒寫,正想問你的意見,倒是請人寫了個掛幡,擇良木而棲。”
鍾琳正想答話,忽見貼身的丫鬟在門外探頭探腦,便問道:“什麼事?”
丫鬟笑嘻嘻地回,“二爺買了些冬棗回來,聽說有客人,就往偏廳去了。”
宋青葙忙起身告辭,鍾琳攔住她,轉頭對丫鬟道:“請二爺進來,正有事尋他商量。”
宋青葙這才看清楊靖康的長相,劍眉星目,高大挺拔,有著公侯子弟特有的從容。
楊靖康沉思片刻,道:“寫匾額的人還真的好好琢磨,如果能請到五爺的墨寶,以後定然沒人敢在鋪子裡撒野,不過……五爺正月十三的生辰,賀壽時我求求看,實在不行就退而求其次,請褚先生寫一個。”
宋青葙變了臉色,她實在不願跟五爺或者褚先生有什麼牽連。
楊靖康解釋道:“褚先生在演樂衚衕很吃得開,他認可的鋪子,那些頭牌名伶都認。”
宋青葙聞言,想了想,笑道:“那就勞二爺費心,開鋪子不就是為了賺錢,怎麼便宜怎麼來就是……鋪子掌櫃叫崔旺,是個信得過的人,二爺若有訊息,吩咐他就是。”
三人商議罷,宋青葙告辭,去演樂衚衕轉了轉。
楊靖康對鍾琳道:“小小年紀有這份沉穩,又想得通透明白,怪不得你平日看重她。”
“三娘人是真好,可惜命不好……鋪子是我們兩人的本錢,不過對外是瞞著的,你平常說話也留點心,別被人聽出話音來。”
楊靖康連連答應,“你連我都信不過,我辦事何曾糊塗過?”
鍾琳笑笑,吩咐丫鬟,“現下倒是有點餓了,想喝白粥,順便把宋姑娘帶的醬菜盛一小碟來嚐嚐。”又對楊靖康道:“三娘做得一手好菜,你也吃點。”
——
臘月十二那天,宋青葙早早起來焚香薰衣供了財神,又對著觀世音菩薩拜了拜。
碧柳笑著打趣她,“可見姑娘再老道也有沉不住氣的時候,不是說我們中原的神跟番邦的神不能一起敬奉?”
宋青葙一時無法應對,瞪她一眼,自去研磨抄經。
心漸漸靜下來,便覺得時間不是那麼難熬。
過晌,常喜騎馬趕回來,“恭喜姑娘,賀喜姑娘,鋪子生意火得不得了。”
碧柳喜出望外,催促道:“怎麼個火法?”
常喜憨憨一笑,“我也是聽崔掌櫃說的,說是開張鞭炮剛響完,頭一位客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