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平復一下,說:“雷總,昨天太匆忙,沒來得及寫,口頭複述一遍您看行嗎?”
看雷啟雲點點頭,就接著說:“我們是昨天八點二十左右從省城出發,下午一點左右到的縣城,下午兩點鐘之前到鎮上,然後兩點二十到這裡看房子,我是兩點五十左右出去買飯。
再然後,雷總,朱副總睡著了。後來我也睡著了……五點四十幾分左右我們從住處出發,出去吃飯,然後九點半回來。”說到最後聲音低的只有自己才聽到。
朱玉傑深感雷啟雲的無聊,笑笑靠在椅背上,很認真的說:“小葉,你這個工作記錄如果是書面形式的,雷總肯定是要摔出去了。幸好是說出來的,他拿不住沒法摔。”
王小葉一臉尷尬地望著雷啟雲。
雷啟雲並沒有生氣,只是有些嚴肅,“小葉,你知道你的問題在哪兒嗎?你的時間記得是好的。最主要的是你沒把事說清楚,也沒把人說清楚。不過,”
他語氣一轉看向朱玉傑,笑著說:“這隻能怪你的玉傑哥,他沒有把你的工作給你說清楚。也沒說清此行的任務是什麼,領頭的沒帶好,怎麼能要求屬下無過呢?朱副總是吧?”
聽著雷啟雲把責任一推到底的乾淨,朱玉傑清了清嗓門,無奈的說:“好吧,都是我的錯。小葉,你把這個看看。”朱玉傑從雷啟雲面前抓起檔案袋,遞給王小葉。
王小葉接過,邊打量著面前兩人的神色,邊開啟檔案袋。看著兩人望著自己的眼神,突然覺得這個輕輕的檔案袋壓得自己透不過氣。彷彿拿的不是一個檔案袋,而是一個點燃引線的炸藥包……
思維遊逛著亂想,手卻沒停下。開啟檔案袋,取出來:只有三頁紙張。有兩張是那種手寫的稿件紙,一張有些舊的泛黃,一張看著也不新,還有一張嶄新的A4紙。
“按照你看到的紙張先後順序看。”雷啟雲淡淡提示。
王小葉拿起一頁紙,手不自覺的有些抖。
雷啟雲不禁笑出來,“又不是你的賣身契,手抖什麼?”
王小葉雙手捧著紙張看得認真,字不多是一封信。上面寫道:大哥,相別數年,我還好,不用記掛。今有一事相求,此子玉傑,身世可憐,請您務必收留教養。若允,讓他答謝!下面是名字,只寫了一個梅字,時間只有一個正月二十。
翻起另一張稍舊的紙張,上面寫著:大哥,有幾件事勞煩,請務必相幫。
第一件事,王孝男認祖歸宗,名為雷啟孝。並把我名下的房產轉到他的名下。附加條件,六十年內不能變賣,轉贈他人。
第二件事,在誠和裡所屬於我的一切,更改到葉楓喬的名下,由她進行分配處置。
第三件事,有些事這麼多年我已記不清,我想回去看看,請允。
然後下面是名字,寫了雷梅子。最下面是日期,寫的是零四年九月十八。相比第一封信,字跡要工整些。寫的人應該比第一封用心。
零四年九月十八,不會是農曆的九月十八吧?零四年的農曆九月——發生了太多事。王小葉的腦袋裡一片混亂,心裡像燒開的水,有無數問號在心裡閃過。
王孝男的身世,先前只是聽人說過,他是他媽媽抱著他嫁過來的。不是他爸爸的親生子,是他媽和別的男人生的。還有說是他媽從外面撿的。各種說法都有,再加上他媽媽雷梅子確實不是鎮上的人,就更讓人摸不清了。
此時看來,王孝男根本不但不是什麼“野種”,還是富家子——認祖歸宗,雷啟孝,不會是雷總的弟弟吧?
想王孝男先前對人處事的冷漠疏離的態度,倒和雷總上班時端著的樣子像。只是前者更顯傲慢,後者疏遠。
王小葉在難以平復的心態中翻起第三張A4紙,字要多些。看一眼開頭,這張應該是回信。不過這字跡好眼熟,竟是雷總的字。字數比前兩張要多的多。
雷梅子:
妹妹,多年不見了,我一直等著你回來。這些年我們兄妹倆聚少離多,沒有給你關心和照顧,作為哥哥我的心裡十分的愧疚。
對於上次你所提出的三件事,我未作回答,原因你必然清楚。沒有請你回家,是因為我清楚,前兩件事未應你,你也決不會回來。對你的虧欠,時至今日,我只能說一聲對不起,不奢求你的原諒,只求你能少記恨我一點。
時隔六年,我才寫這封信。是真的希望在我生命之末能見見你,我唯一的妹妹。還有一個我只知道他的存在,卻不知道長什麼樣子的兒子。不求原諒,只求能見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