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得啊?”葉振山聲音涼涼,話是衝著哭哭啼啼地代福榮媽,視線死死地盯著代福榮,“這是趁著家裡的大人不在,欺負起小孩來了?代福榮——榮哥,你的本事只能欺負小孩嗎?”
代福榮一直認為葉振山去了界河北鎮,依他和郭家兄弟的關係,不喝到天黑也得到黃晌(黃昏)回來,猛然間看到了葉振山也嚇了一跳。被葉振山挖苦諷刺的一問,他站著沒動,天上帶著尷尬的笑說不出來話。
“咋類啊!”代福榮媽見自家兒子氣勢弱了,她覺得自己是個女的,葉振山不好當著恁多人的面對自己動粗,反倒膽大起來了,把眼淚一抹又委屈又囂張地衝著葉振山大叫,“我們欺負小孩?我們哪裡敢欺負他!我恁麼大年紀了被他又罵又打的,我還不能還手了?再講他身上的傷可不是我兒子打的!他嘴恁麼臭,為人差勁兒,得罪了恁麼多人,捱打也活該!自找的!”
葉振山不動聲色地望著代福榮,“你媽講哩都是真類?”
代福榮沒有見到葉振山之前想的是反正人都已經打過了,到時我找些箇中間人再好聲好氣哩給你們賠不是,你也不能上來再打回去吧。當他真眼見到陰沉著臉的葉振山,一副暴怒前平靜的模樣他暗自調整了幾次呼吸,依然心怯緊張。
現下看到葉振山一副不得到答案不會善罷甘休的樣子,他有些底氣不足,“是,是王孝男先罵了我媽,我媽才……”
“誰問你這個啦!”葉振山眸光一厲,“你媽講王孝男捱打和你沒關係是真類還是假類?”
代福榮沒有立及回答轉著眼珠子,視線掃過跟著自己過來的那三個人。那三個人被突然冒出的葉振山和王義擒以及葉喬佑掀翻在地有些反應不過來,那哥仨兒此時被王姓和葉姓七八個小輩兒死死地摁跪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
不是高手嗎?就被人制住了?
自打第一次見到王孝男,他就暗自咬牙想著總有一天要把他踩在腳下磨搓!盼了那麼久,今個碰巧逮到機會了。雖然今個兒他不是為了磨搓王孝男來的,順便磨一下也算踩了姓王和葉振山一腳,想想心裡就止不住地開心。沒想到葉振山會恁麼快回來,他失去的不只是磨搓王孝男的機會,還有他在五姓寨人跟前抬高自己地位的機會。
明明是手拿巴掐的事,偏偏又出了岔子!
五姓寨像是一座山一樣壓制著他爺難在鎮上出頭,摁著他爸在鎮上不能動彈,到現在的他——幾十年了,三輩人沒有一個能爬上五姓寨這座山。代福榮在這一刻倍感無力與羞辱,氣惱得他覺察不出自己的心跳,只覺得此時血管裡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只覺得渾身僵硬發冷,扶著自家媽的手不受控地顫動。
看眼前的情形,想著自己的算計以及和那些外地人的合作,此刻不是能和他們硬碰上去的時候!
這會兒的代福榮還在想著以後抓著機會,他一定不會給王孝男留全須尾。只是他忘記了有一個詞語叫‘人各有命’!在以後的年月裡,哪怕王孝男成了孤家寡人,名義上還是在他手下討生活,他卻依然動不了他分毫。每每他被王孝男氣得要原地爆炸時,他都無比後悔今天沒有抓住這個機會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