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去茶水間給大家夥兒倒咖啡,回來的時候手機在桌上震得正歡,小女孩子叼著鉛筆衝她擺手,“快放下托盤,都響了好幾遍了,怕是有急事。震得我頭都昏。”
她一見螢幕上週一言三個字立即迫不及待地劃開了接聽,那邊聲音嘈雜,夾雜著風吹進聽筒裡的“呼呼”的噪聲,攪得週一言的語氣聽起來不像從前那麼美好,“顧瀟楠,你快過來一趟,媽媽和一凡鬧起來了。”
她一時之間還真沒反應過來,週一凡?他什麼時候回來了?還有啊,葉怡不是最慣著她兒子麼,怎麼這個節骨眼上還和週一凡鬧上了。她停頓了半晌,然後才想起來問:“嗯?在哪兒?”
“我們在公司,你快過來吧,媽媽挺激動的!”
她跑進樓裡的時候連前臺都沒有,這樣也好,她還有心思喘口氣,省得還得和這些不相干的人解釋一番。到了樓上才知道,二十二層的秘書辦站滿了人,週一凡那個用了沒多久的秘書正站在前面擋人:“都站在這兒想幹嘛啊?該幹啥幹啥去!聽見沒有?”
她三兩步走上去,陳秘書一見著她頓時兩眼放光:“周小姐請您來了以後去辦公室。”說著就在前面走著,就算是近在眼前她也放不下新來,問前面的人:“裡面怎麼了?”
“咳……我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周夫人來了就進了辦公室,然後把東西都給砸了。”和走廊裡滿滿當當的人不同,整個辦公區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裡辦公室還有段距離她就聽到葉怡歇斯底里的聲音:“摸摸看你自己的良心,你怎麼能這麼做?”
她站在玻璃門的外邊朝裡看,週一凡、週一言還有葉怡三人站成了一個小三角,他還是那樣,筆挺的腰,潔白的襯衣,挺立的衣領還有緊緊抿著的唇。那一瞬間她沒什麼心思去管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心頭的大石頭終於落地,緊繃的神經脫了力,一下子靠在了門上。
週一言聽到動靜來開了門,扯過她站在角落處告訴她:“本來不想麻煩你的,但是媽媽太生氣了,一凡又僵著怎麼都不肯低頭。”她看了眼周一言通紅的眼睛,鬼使神差地脫口而出:“懵懵呢?這幾天也沒人照顧吧?”
週一言明顯吃了一驚,隨後就低下了頭:“嗯,最近家裡太亂了,早知道就不把她帶回來了。快進去吧,你勸勸週一凡,他這次……真把媽媽氣著了。”
顧瀟楠渾渾噩噩地被拉進了辦公室,進去了才發現,整個地面就沒有能下腳的地方,到處是散落的白紙資料夾和各種書還有玻璃渣,原本放在茶几上的魚缸也被砸到了地板上,那幾條黃色的熱帶魚在紙上艱難地挪動身子。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章
母子倆站在一堆雜物中間沉默地對峙,葉怡一手撐著辦公桌一手撫著胸口,聽見動靜回頭看了眼她,嘴角不屑地扯了扯,輕蔑的語氣信手拈來,“訊息挺快的,這不他剛出來麼?”
週一凡捏緊了拳頭,隱忍地叫了聲:“媽!”
“怎麼?”她伸手指向顧瀟楠,滿目怨恨,歇斯底里,“週一凡我告訴你,你今天能為了她把你爸送進局子,那你就別指望我能讓她靠近周家大門!”
週一言聞言大駭,上前扯住了她的胳膊:“媽,媽你胡說什麼呀?一凡也是剛剛回來好嗎?”她一把甩掉了週一言,上前一步,“啪”地一巴掌甩在了週一凡臉上,“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了是吧?弒父蒸母的東西,我葉怡……白養了你三十年。”
葉怡和週一言離開有一會兒了,週一凡依舊保持了最後的姿勢,腰身筆挺地站成了一棵松樹。顧瀟楠這一生順順遂遂,目前為止經歷過最大的事情就是和眼前的男人離婚,她愛他多年,深知他的習慣脾性:面冷心熱,不喜解釋,哦,對了,還有冷漠凜冽,霸道凌厲。可縱使這樣,她也不相信他是能夠推自家父親入火坑的人。
她看著他額前隱隱跳動的脈搏和手上攥得發白的關節,心裡酸脹像在鹽水裡泡過。顧瀟楠輕輕邁著步子走到他的旁邊,慢慢蹲下,伸手在他手上輕撫了兩下,然後一下一下地掰開他緊握成一團的拳頭。起初他並不願意鬆開,像是長跑時最後衝刺的那段時間,他說什麼也不願意鬆開拳頭,她蹲在地上朝上看,只能望見他瘦削的下巴和挺直的鼻樑,她大概能感受到他的情緒,緊張或是巨大的失落,她猜他一定緊咬著牙關,暗自和自己較勁。
她撐著膝蓋一點一點站起來,挺直了背也只能到他下頷處,想起剛結婚時周小舟曾經調侃他倆是“最理想的身高差”簡直鼻酸的想哭。她把手重新放在他的手背上,酸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