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退潮或者漲潮的時候海水極有可能將這些寶貴的交通工具帶走。然而即便是用輕質材料製成的小艇也不是他一個人能夠應付的。他在試了三次以後終於放棄。坐在沙灘上疲憊地喘息了一會兒。
然後他又試圖去驅趕那些人。
昔日對他俯首帖耳的船員們此刻變得“冥頑不靈”,哪怕他抓住對方的胳膊往前拖,他們也像賴皮的孩子一般不肯向前邁出一步。
最終他想到了一個辦法——他從警衛的腰間抽出了鋒利的野戰刀。而後用這東西抵住那些人的後腦勺,用了一些力氣。鮮血從他們的皮下流出來。於是這些人就像被鞭策的牲口一樣。一步一步地向前挪了。
他如此往復六十多次。從未覺得自己這樣累過。
眼下,這六十多個人站成兩排。王遠偉又試著向天空當中叫喊了一遍,然而還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於是他坐在地上。拆開一包野戰口糧撫慰腹中的飢火。
或許因為太過疲勞,四個小時過去,到了下午的時候,王遠偉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兒發漲。頭腦昏昏沉沉,好像連續了熬好幾個通宵。
他揉揉太陽穴,又搓搓自己的臉。
太陽應開始西沉了,白色的陽光漸漸變成金黃色。
眼下是七月,在赤道,在一座擁有綠樹與白沙灘的海島上。在這麼一個地方看日落本該是一件挺浪漫的事情,然而當王遠偉抬頭的時候,他看到的是身邊的那六十多個人。從下往上看去,他們的面孔隱藏在落日的餘暉裡,好像一具具矗立在自己身邊的、死而未僵的朽屍。
他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然後,他盯著海面之上那一輪橘紅色太陽,忽然就愣住了。
因為他意識到一件事——自己竟然覺得疲憊!
這種疲憊不是指身體上的疲憊,而是頭腦當中的混沌感。而當自己的能力,那種同老師一樣,將人類的腦力發揮到極限的能力覺醒之後,他有多久沒有沒體會過這種感受了?
王遠偉緊握手中的手槍與野戰刀,渾身不可遏制地顫抖起來。
他以他的那種能力為傲。在任何時候都能夠進行理性分析——哪怕當時他正大發雷霆、喋喋不休。但現在他意識到,他失去它了。
他變成了一個頭腦還算清醒的普通人,僅此而已。
王遠偉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度過在這島嶼上的第一個漫漫長夜的。赤道附近的夜晚溫度並不高,甚至還略有些炎熱。但每當他不經意地看到那六十多具站立著的人體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