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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部分

他陷入苦惱的沉思當中,並且真切意識到“揣摩上意”這種事情的的確確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了的。

但齊遠山用手抓住他的肩頭晃他:“到底怎麼回事兒?你……”

隨後停止動作,驚訝地問:“李真剛才來過?”

接下來他看見於永強緩緩抬起頭,臉上的神色鄭重嚴肅——這是他第一次在這個昔日的混混頭子臉上見到此等表情,不禁後退了一步。

他聽見於永強用極深沉的口氣說:“遠山,我那裡還有點錢。我們得把上面二樓那房子給買下來。”

於永強在原地踱了一步,甚至還背起手。然後他指指屋頂:“再把兩層打通,我跟我媳婦兒搬過來。以後你走到哪兒我就跟到哪兒,我做你的保鏢——嗯,就這麼辦。”

齊遠山因為他跳脫的思維而感到困惑:“你……說什麼?李真跟你說了什麼?”

於永強深沉地看著他,並且用手拍拍他的肩膀:“軍事機密。”

齊遠山便用同樣深沉的眼神回敬他、皺眉:“有病吧你?說人話!”

於永強想要用另外一句更強、更有力、更彰顯自己此刻氣質的話來回敬他。但想了很久都沒能從腦海裡搜刮出那樣一個詞兒來。於是他只得說:“那啥,你剛才不是還怕有人來搞咱們麼……?”

“李真這麼說?”齊遠山問,“他人呢?他怎麼不跟我說?”

於永強笑:“他就是擔心嘛。他走得急,來不及見你。”

齊遠山還是看他。

於永強只得嘆口氣,攤開手一歪頭:“我也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你早上還對我說過——他都是為了你好。”

齊遠山默然。片刻之後他搖頭:“算了,咱們還是搬吧。”

第十三章神與登山者一

真理之門第一聖徒、令人臣服膜拜之力的擁有者、偉大的弗勞德…撒爾坦…迪格斯……正在費力地對付一隻平底鍋的鍋柄。這是一隻由著名品牌海爾森生產的平底鍋,結實耐用。當他與克里斯蒂娜撞開這棟位於奧林匹斯山下的兩層木屋屋門時,這鍋正和眾多廚房用具一起整整齊齊地被擺放在櫥櫃裡,不曾沾染一絲灰塵。

然而現在這鍋柄已經斷裂開來了——這是小事,不再用它就可以。但問題是弗勞德剛剛用這鍋精心烹製了一道西紅柿燴牛腩,然後就在他打算把鍋端起來的時候,鍋柄斷了。

於是他正試著把鍋柄重新裝回去,好趕在鍋裡面的東西涼掉變味兒之前將它們裝盤。

聽起來有些偏執,或者神經病是不是?

那麼你得試著理解這兩個人眼下的處境。

兩個人已經在長達三天的時間裡滴水未進,直至到在茫茫風雪中看到這棟房子。從格局和地理位置上來看這應當是一棟度假別墅——房屋的主人只會在某些特定的時候來到這種遠離城市喧囂的地方度過一段時間,享受無人打擾的田園生活。

如今這屋子被兩個飢寒交迫的人鳩佔鵲巢,而他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點兒吃的。或許主人走得太急,或許僅僅是剛剛離開,這屋子裡竟然還有些蔬菜和肉類。於是弗勞德用那雙餓得發綠的眼睛盯著這口鍋長達半個小時,終於弄出這一道熱氣騰騰的菜來。

他想要在經歷了漫長的飢餓之後享受一頓美味的大餐。在這種近乎偏執的念頭面前任何一件稍微麻煩些的小事都能讓他變得焦躁不安,使他因為飢餓的折磨本就暴躁的情緒變得更加暴躁。

所以現在他的眼睛有些發紅。因為那鍋柄是斷開而非鬆掉,除非他能把那塑膠給融化掉再粘上去,否則他肯定沒辦法兒搞定這一切。

於是你們應該明白……眼下的弗勞德,他的精神狀態並不正常。

但這事兒同樣情有可原。李真在摩爾曼斯克放過了他,但並不意味著整個帝國的司法體系也放過了他。真理之門的餘孽,人人得而誅之——更何況是惶惶如喪家之犬一般的餘孽。從北亞到中亞再到北歐,一路上經過的所有國家都對他們下發了最高階別的通緝令且並非僅做做樣子。

於是在這一次的逃亡過程中,先知克里斯蒂娜不得不頻繁地使用自己的能力——短短几個月的時間裡使用的次數幾乎比她之前短短一生的總和還要多。這樣做產生了某種嚴重的後果——雖然從整個宏觀世界的角度來說這種後果尚未顯現出來,但就她個體而言。克里斯蒂娜已經付出了相當的代價。她變得更加陰鬱沉默。精神狀態極度不穩定,常常會因為一點兒雞毛蒜皮的小事便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