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啦?”
楚天舒側頭低聲說:“小蘇,你不覺得他今天的表現太不正常嗎?”
蘇幽雨微微一笑,點頭說:“是的,老婆有病去看病就是了,完全沒有必要躲在暗中監視我們啊。”
中午的時候,蘇幽雨通知了黃燦,說楚天舒要來東、西大街瞭解情況,黃燦編了個理由不肯陪同還是可以理解的,作為一個街道幹部,和街坊鄰里低頭不見抬頭見,拉不下面子也是說得過去的。
可是,他為什麼要監視楚天舒他們的行蹤呢?
楚天舒說:“理論上來說,他家的房子不在拆遷範圍內,完全可以理直氣壯地出面幫我們做工作,但是,他總是躲躲閃閃的,這說明什麼?”
蘇幽雨問:“說明什麼?”
“這說明他心裡有點虛。”楚天舒說:“我感覺,他小舅子的‘高’樓可能有問題?”
蘇幽雨馬上說:“沒問題呀,我們拆遷登記的時候,所有的手續都是齊全的。”
楚天舒沉吟了一下,疑惑地說:“那黃燦今天的表現就解釋不通了。”
蘇幽雨說:“這個,我去問問他不就清楚了?”
楚天舒瞥了她一眼,說:“小蘇,你怎麼問呀?直接問,黃主任,你為什麼要監視我們。”
“哎呀,”蘇幽雨一拍腦袋,馬上就明白了,又說:“嘿嘿,這還真不好問。”
由於暗中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楚天舒不想再在東、西大街停留了,便讓蘇幽雨領著去了造紙廠和儀表廠的廠區。
走訪了這兩家國企的下崗職工,楚天舒又遇到了一個新的問題,為了解決部分職工的住房困難,造紙廠也有類似於儀表廠的簡易宿舍,住著幾十戶職工,這些建議宿舍屬於廠區內臨時性建築,無法在房管部門辦理相應的產權登記,依照拆遷政策,不屬於補償的範圍。
原本相對簡單的儀表廠和造紙廠的拆遷也因此變得複雜起來。
雖然在交談過程中,住在簡易宿舍的職工們言辭並沒有太過激烈,但是,他們所表達出來的態度卻十分堅決,不能解決他們的住房困難,也只有抱團死守了。
從兩個廠家出來的路上,楚天舒在思考:誰能在拆遷中會有較大的受益,誰又在拆遷中真正會受到重大損失?
對於受益者,楚天舒暫時還不完全的清楚明瞭,但是,透過兩個多小時的走訪調查發現,那些家境貧寒,人又比較老實木訥,尤其是像趙秀梅那樣人口較多,面積較小的人家以及住在簡易宿舍的下崗職工,他們才是拆遷中真正的弱勢群體。
他們沒有能力在拆遷的風聲剛起來的時候,就趕緊再多蓋些房子,也沒有膽量像王平川那樣動不動就站到樓頂上去,他們能做的,只是聽之任之。
而這個群體卻恰恰容易被人忽略。
人們常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尤其是在這樣大規模的整體聯動式工作面前,需要工作人員去關注去操心的事情太多了,那些處於默默無聞的角落裡的人們,自然而然的就被大家遺忘了。
怎麼辦?那些弱勢群體的人們只能採取極端的方式去抗爭!
別去指責她們的本性太自私,對政府的工作不支援,只知道考慮眼前利益和個人利益,實在是這個殘酷的客觀環境,讓人不得不變得自私和不近情理了。
“我能為他們切實的做點兒什麼?難道非要把他們逼上做釘子戶的絕路嗎?”這個念頭開始在楚天舒的腦海中徘徊,可是卻一時找不到答案。
楚天舒默默的在想:“在國資委的時候,想著能給下崗職工謀點利益就覺得十分的高尚了,可是,隨著工作的變遷,才發現需要關懷的遠不止國企的下崗職工們,還有西大街棚戶區的住戶,還有其他處於社會最底層的很多人。”
楚天舒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中學課文中學過的一句杜甫的詩,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簡易宿舍和棚戶區的住戶們俱歡顏。
他原以為自己的級別提高了,地位提高了,掌握的權力更大了,就可以為更多的老百姓辦好事,做實事,可是,剛剛接觸到拆遷工作便發現,條條框框更多了,糾纏在其中的利益和矛盾也更多了,想為老百姓做點兒好事似乎是越來越難了。
不過這也正常,我們還是個小學生的時候,扶一個老奶奶過馬路就是做好事。可是現在,人長大了,能力提高了,環境變了,一些更需要幫助的人、更需要解決的事推到了自己的面前,卻發現自己反而沒有能力去幫助他們了。
想到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