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應該呀!您這麼鞠躬盡瘁地為黃府辦事,到結局居然是這種待遇!”琥珀打抱不平道,不小心還加重了自己的手力,硬是把老者拍背拍疼了。
萬哲不知是想為自家老爺辯解還是懼怕於琥珀突然的下手失重,那隻長滿老繭的手將琥珀的小手拉到自己面前來,正色道:“這事不怪老爺,再者老爺已故,不可冒犯!”一字一句說完後,他轉頭看著伯蘇,神情莊重:“老夫聽聞黃府上下的人都暫時羈押在京門,這京門可是鬼煞之地,夫人沒事吧?這可不是她能呆的地方!還請世子爺替夫人求求情,讓她回家吧!”萬哲兩眼汪汪,求情的話剛從他口中冒了出來,那膝蓋又自覺地觸碰著冰涼的石板。
“京門自有京門辦案的規矩,他們又怎麼可能會因為夫人嬌貴而亂了規矩。”伯蘇無奈地說著:“你現在就算到了京門,他們也不會讓你進去的。”
“那我該怎麼辦?”萬哲把希望都寄託在伯蘇身上,此時的他兩眼哀求又在發光。
“這也不用急,你就跟我回去吧,不久後,夫人就自然會被釋放的。”伯蘇自己也在心裡打著算盤,他相信眼前的老人定藏著未挖掘的線索。
“老夫謝過言世子!”說完他重重地朝地板磕了個響頭,伯蘇也不攔著,眼光輕輕一挑,兩袖拂起自顧走回馬車。
一日無獲,月光又重新撒在屋簷瓦頂上,凝成一層薄薄的寒露,雖然無漫天夜雪,但是長安卻已成冬城,就連夜市繁華的青龍街也開始人跡罕至,燈火闌珊。
安頓好萬哲歇息後,伯蘇一個人扣在閣樓的窗戶欄上,現在籠罩在他心頭上的依舊是一股好奇,就像是知道了結局的人想要揣測過程一般,雖說自己不想再查此案,但是總得對過程有所瞭解才好,更何況這暴露出來的結局並不是最真實的,只有讓過程引導著一切因素得到的結局才是完美的。想到這裡,這如今的結局確實漏洞百出,就好比單單憑藉朱天順身上的三百八十八刀的而確認案件有滿夏因素的存在是有那麼一點點的草率,但是再反過來想,伯蘇就更納悶了:
一是自己根本沒接觸過朱天順的屍體,對他身上的三百八十八刀也只不過是一卷案宗的記載;
二是朱天順的屍體被發現時,已經腐爛成泥,怎麼來確定他曾經遭受三百八十八刀的凌遲;
這一切源頭不是兇手,而是那個驗屍官!這如此精細的刀割次數是第一個從他口中說出來的,他是怎麼確定死者身上有三百八十八刀的?他是有意還是無意?
伯蘇連忙從窗欄收回雙手,一口喊著:“琥珀,備車!”
星夜寒光,一輛馬車馳騁在寂寞的青龍街上,嗒嗒嗒的馬蹄聲格外響亮,驚起一街塵埃,端坐在車廂內的伯蘇不斷地揣測:難道那個驗屍官就是兇手?或者是同謀,自己真的有必要這麼大張旗鼓地去找他嗎?吳媽說樂師白天經常不見蹤影,直到每晚黎媛獻藝時才出現,倒是挺符合他一人兩角的推測!如果他真的是兇手,自己難道真的能狠下心來捕獲他?想到這裡,自己又有些後悔與猶豫不決。
“公子,到了。”琥珀探頭進來,車廂內一片黑暗,只能看到伯蘇的瞳仁忽明忽暗,他緩了許久,才慢慢挪動身子,此時車廂外已經站了兩位京兆尹府的官差因為有了上次的眼力勁,現在的他們正恭恭敬敬地候在旁邊,至於自家官老爺已經私下去彙報了。
“屬下見過世子爺,不知世子爺深夜光臨又何貴事?”稍微年長的官差俯首問道。
“我找李樂,他在幹嘛?”伯蘇跳下馬車,大步朝前走,就在那一瞬間,自己冥冥感覺背後一陣冷寒呼嘯而過,殺氣隱隱,讓自己渾身不適,但是自己轉過頭來,卻是一片燈火闌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