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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奇怪的叔侄,果真是叫人摸不著頭腦。

是日,一名自藥鋪裡悠然踱步而出的男子,無意間聽聞了路人有關那兩任攝政王的談論,唇角不著痕跡地勾出一抹淺笑。

他閒庭信步似的提著幾帖藥,一路穿過兩條巷子,回到了自家的府邸。

“爹——”“爹——”

剛一腳踏進了院子,他就聽見兩個稚嫩的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

唇邊本已平復的笑意這就毫不吝嗇地綻放開來,而立之年的男子不緊不慢地站定了腳跟,由著兩個蹦蹦跳跳的小娃娃相繼撲到了他的腿上。

就這樣,我和琴遇緊跟著三弟,神不知鬼不覺地坐進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裡。在他的一路打點下,我們順利地出了宮門,來到了宮外。

在此期間,我雖是緊張得心怦怦直跳,卻也免不了有些興奮——好久都沒有偷著跑出去玩兒了,記得上一回這麼幹的時候,我跟三弟他們也只有七八歲,還沒怎麼玩呢,就被父皇派來的人給捉回去……狠狠地教訓了一頓。

我還依稀記得,當時鼓動我們偷溜出去的三弟只被罰跪了兩個時辰,而我跟琴遇頂多只算從犯,卻被罵了個狗血淋頭,還被罰一天不準吃飯,若非後來有哪個好心人偷偷給我送了幾隻肉包子,還許我分了一半給琴遇,我真懷疑我同她二人就要餓死在清阿宮裡了。

對哦……貌似就是那天晚上,心下委屈又害怕的我頭一回哭得昏天黑地,然後遇見了那個叫我無論如何都要堅持下去的……少年?公子?

不知何故,多年以後無論我如何回想,都記不起那人的模樣——甚至連他的歲數,我都漸漸地不能肯定了。

也許……是我當時實在哭得太傷心了,壓根沒那個工夫去記牢對方的長相。

所幸,我卻始終記著他對我說過的話——那一番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我的一種精神支柱。

我偶爾也會想著,若是哪天能再遇見那個人就好了——儘管如今的我還只是個手無大權的弱氣皇帝,但至少我可以送他很多好吃的好用的,以略表我的感激之心。

畢竟,沒有什麼比雪中送炭更能讓人銘記於心了。

只可惜……唉……就算真能與他重逢,我大概也認不出他來吧……

思緒漸行漸遠之際,我聽到一路上都沒怎麼說過話的琴遇忽然張嘴發出了聲音:“成王殿下。”

“誒——出了宮,我就不是什麼‘王爺’、‘殿下’了,叫我‘二公子’。”豈料她才剛開口說了四個字,就被三弟姬風行老神在在地打斷了。

琴遇聞言抿了抿唇,復又啟唇面不改色曰:“二公子,奴婢斗膽,敢問二公子可安排了足夠的人手,來確保大公子的安全?”

“那是自然。”三弟自信滿滿地說著,眸中似是閃過了一絲不滿,“你連這點都信不過我?”

“奴婢不敢……”

“要不你也別‘奴婢’來‘奴婢’去了,聽著不舒坦。”

“……”

別說是琴遇了,饒是我冷不丁聽到三弟這話鋒一轉,也有點兒愣愣地回不過神來——這話與話之間的關係,在哪兒?

難得覺著三弟也會前言不搭後語的我,默默地衝他倆眨巴著眼睛——然後,我發現,琴遇索性閉上了嘴巴,不再搭理在我看來有些莫名其妙的三弟。

好在三弟大約也不過是在說笑,故而並未強求什麼,只是清了清嗓子,一臉無辜地目視前方。

約莫小半個時辰的工夫過後,我就漸漸聽見了各種叫賣聲和交談聲。我忍不住掀開了馬車側壁上的簾子,隨即便看到了車外不遠處那燈火通明的街道。

如是情景自是令我喜上眉梢,兩隻眼巴巴地瞅著那熙熙攘攘的人群,恨不得能快點兒加入其中。

這個時候,我聽到三弟冷不防對著外頭的駕車人說了句“再快一些”,不由覺著這莫非是心有靈犀繼而不由自主地注目而去。

下一刻,三弟忍笑的神色突地闖入視野——臉色不禁為之一滯的我再看向琴遇,發現她也正微微揚著唇角,且在與我四目相接的一剎那就垂下了眼簾。

我忽然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因此微紅了臉,埋低了腦袋。

所幸他二人倒也夠厚道,沒有出言調侃於我,否則,我的臉蛋一定會紅得堪比那邊的大燈籠。

暗自鬆一口氣的我佯裝無事地坐在那裡,等著臉上和耳根的紅潮自個兒退去——而後先一步等來了車伕長長的一記勒馬聲。

馬車停穩之後,三弟頭一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