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天使,而是惡魔。她人生所有的悲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街道上車水馬龍,人群庸庸碌碌,顧一念突然覺得,這個世界變得陌生又可怕。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好像已經耗盡了所有的氣力,腳步最終停留在一間工藝品店的門前,漂亮的玻璃櫥窗內,是老藝人手工製作的風車。
記憶中,她似乎也曾有過一隻一模一樣的風車,粉紅色的,在風中旋轉時,發出烏拉烏拉的聲音,十分的好聽。
她趴在玻璃窗上,隔著冰涼的玻璃,鉛白纖細的指尖輕輕的撫摸著風車的邊沿。
擦拭乾淨的玻璃窗上倒映出她蒼白的一張臉,有剔透的淚珠順著眼角無聲的滑落。
工藝品店的門前放著兩隻大音響,放的正是那首《蒲公英的約定》。
小學籬芭旁的蒲公英
是記憶裡有味道的風景,
午睡操場傳來蟬的聲音
多少年後也還是很好聽
將願望摺紙飛機寄成信
因為我們等不到那流星
認真投決定命運的硬幣
卻不知道到底能去哪裡
一起長大的約定
那樣清晰,打過勾的我相信
說好要一起旅行
是你如今唯一堅持的任性
……
顧一念跌坐在亮著燈的櫥窗前,雙臂緊緊的環住膝蓋,蹲坐在地上,絕望的哭泣。
曾經有一個人對她說:念念,我在等你長大。
等她長大後,他說:念念,我愛你。那是她一生中聽過的最好聽的聲音。
可是,後來,他又說:我們分手吧,沒有理由,我膩了。
顧一念不懂,為什麼一個男人的心可以變得那麼快。
馬路邊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剎車聲,隨後,一雙黑色的純手工皮鞋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顧一念緩慢的抬頭,淚眼模糊中,她看到的是聶東晟那張英俊而帶著急切的臉。
他不過是被主治醫生叫到辦公室,前後不過十幾分鍾而已,顧一念就不見了。他瘋了一樣的尋找她,幾乎都要把整個醫院掀翻了。
聶東晟在她面前蹲下身,目光溫柔而疼惜的看著她,“一念,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你知不知道我多擔心你。”
顧一念一雙含淚的雙眸,看著他的方向,眼眸中卻是一片漆黑與空洞,明明是看著他,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看。
聶東晟在她的眼眸裡找不到自己的倒影。這種被她視而不見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一念。”他用低啞的聲音輕喚著她的名字,同時伸出手臂,想要把她從冰涼的地面上抱起來。
而下一刻,卻被顧一念冷漠的推開。她揚起下巴,臉色蒼白的幾近透明,腮邊還掛著未乾涸的淚痕。她卻對著他笑,只是笑的那麼的諷刺與嘲弄。
她說:“別碰我,阿遠哥哥。”
她叫他‘阿遠哥哥’,一個簡單的稱呼,卻讓聶東晟伸出的手臂僵在原地。他感覺自己的心正在一點點的下沉,終於沉到入了深不見光的海底。
聶東晟知道,顧一念終於恢復了記憶,那些被時光掩埋的秘密,終究有一天,還是暴露在了陽光之下。
只是,他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樣快,又這麼的突然。他甚至還來不及做好準備。
顧一念不肯跟聶東晟走,聶東晟無奈,只能給顧一宸打電話。
顧一宸很快就趕到了,他把一念抱進他的大奔車裡,然後把她肩膀上披著的外套丟給聶東晟。
黑色大奔揚長而去,從始至終,顧一宸都沒和聶東晟說過一句話。
顧一宸給一念換了一家醫院,請了最好的醫生和護理人員照顧她。而關於聶東晟的任何事,他都絕口不提。
一個月後,顧一念出院回家修養。卻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非常的沉默。
她似乎很喜歡坐在窗子前面,常常一坐就是一整天,除非必要,顧一念甚至可以一整天都不說一句話。
有時候,白薇和她聊天,一念似乎聽得很認真,甚至能夠對答如流,但她究竟說了什麼,卻連自己都不知道。
白薇覺得一念這樣的狀況有些危險,她提議讓顧一宸帶一念去看心理醫生。
顧一宸卻說:“有些事接受需要時間,放心吧,一念沒有那麼脆弱。”
清晨醒來,天陰沉沉,天氣預報說,今天有大雪,不宜出行。
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