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的,不是說,讓他永遠不得踏出這裡半步嗎?想想真是可笑啊,一個曾經的聖弟,竟會淪為階下囚,若是能斬,怕是他也會毫不猶豫把他斬了吧。
當看到納蘭胤燁近乎奄奄一息的模樣時,納蘭秦風不知是什麼心情,有些突然,有些莫名其妙,有些意想不到。
“我的時日不多,這九黎,眼下能接手的人,想來想去,只有你合適。”這樣總算是還給了納蘭家,另外,他也是出於對九黎的考慮,這個人,縱有萬般不是,可他在位多年,又經歷了這一遭,總比隨便讓個人上位要好。
顯然,納蘭秦風以為自己聽錯了,讓他接受九黎?哈哈?這不是說笑話吧,他一個階下囚,接手九黎?
“我會立下遺詔,在我死後,讓你回到聖帝的位置上,但是,你要答應我幾件事,你可願意?”
屋內一陣沉默,納蘭胤燁始終沒有看對方,只是躺在床上,盯著床頂板,緩緩說著。
過了許久,納蘭秦風終於緩過了,他怎麼也沒想到,他還有這一天,還能當上聖帝,還能立身朝堂,還...這就跟做夢似的。
“你說!”不過,現在的心境,已經與以前不一樣了,也沒了那麼大的雄心壯志,經歷了這些,若是心性還沒變化,那也實屬異類了。
“城外響尾坡,任何人不得踏足的聖令不得更改,我死後不入皇陵,就埋在那裡,也無需國葬,死後三天再行發喪,還有,我身邊的人,善待,九黎朝堂,現在都是可能之人,凡是,多聽聽古相和元大人他們的意見。”多的他也沒有什麼可交代的了,他本就不是九黎人,更不是天家的人,他不過是將這原本不屬於他的一切,悉數還給人家。
他也沒資格過多的指指點點,別人的江山,要怎樣打理,都是別人的事。
“好!”納蘭秦風心情極為複雜,看著此刻的納蘭胤燁,他以為他應該對自己恨之入骨,“你確實是一國之君的材料,可惜...”
這般年輕,這身體怎麼說垮就垮?
一陣咳嗽,哈哈一笑搖頭,目光有些迷離,“從小,我便一直盼著,盼著你能誇我幾句,可是,我總也等不到,等來的,永遠是你的不滿。”
現在卻在這樣的情況聽到對方一句算不上誇獎的誇獎,世事難料啊。
屋內一陣沉默,兩人都沒再開口,知道慕容端再次進來。
當天夜裡,寢宮之內,傳來一陣隱忍的哭聲,琉璃捂著嘴,哭的背過去了,林淵一臉呆滯看著床上沒了氣息的人,太快了,他不相信這是真的,這一切對他來說,都有些不真實,太不真實了。
而慕容端,則忍下所有的悲痛,一件件辦著納蘭胤燁生前交代的事。
“主子,主子!聖上!”琉璃驚醒,臉上還掛著淚珠,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琉璃,別這樣,他說過,三日後發喪,怕引起九黎動亂,你別這樣。”在如何悲傷,也的隱忍,這是他最後的交代。
這三天,在多的眼淚,也要咽回去。
“不會的,主子才二十多啊,他身體一直很好,以前中毒、受傷都沒事,都沒事的,怎麼一場風寒...搞錯了,一定是搞錯了,主子只是睡著了,睡著了對不對。琉璃去熬粥,一會主子醒了就餓了。”主子剛醒的時候,其實是最迷糊的時候,有時候,明明在跟她說話,卻是在半睡半醒之間,說了什麼轉頭就忘了。
因為主子從小就沒睡過好覺,他是聖子,他的比旁人都要努力,他想得到父帝的認可,他的對得起聖帝爺爺的厚望。
主子一定是困極了,想要好好睡一覺,也好,也好,這下,誰也不會打擾他了,他也不用擔心起晚了。
不用迷迷糊糊的洗漱,用膳。
“琉璃...”
“林公子,你陪著主子,我去熬粥,主子愛喝青粥。”有林公子陪著,主子就不會那麼孤單了,從小,他就總是一個人獨坐。
“琉璃,讓他安心走吧,否則,他會不安心的。”林淵忍著淚,替納蘭胤燁蓋好被子,他比琉璃更不願相信,可是,他想燁走的安心些。
琉璃扭身,衝到床邊,將臉埋在被子裡,儘量不讓自己哭出聲音,心裡在一遍遍吶喊,主子!主子!
主子或許從來都不知道,主子不光是她的主子,也是她的所有,是她琉璃的所有啊。
她知道,她不能有一點非分之想,所以她將這一份感情藏的很深很深,藏的連她自己都看不到,可是,藏的再好,也始終存在啊。
屋內,悲傷的氣氛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