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來寵著她的,無論她無心一言,他都能聽進去,然而今兒這話他聽了卻當即鎖眉,垂眼將她瞧著,道:
“你夜裡睡不好,若掀了被子我不在沒人與你添上容易著涼。你且寬心,晚間下雪,一會子功夫也就溼了地面無甚大礙。”
奚鈺嘆氣,為他寬了衣再為他將青絲梳理,邊道:
“日裡殿外掃雪的婢子忽然倒在雪中,我瞧著可憐便將她領進了殿裡,繼而卻發現這宮婢好模樣生得極好,遂一時起意便問了她幾句。聽了她的回話才知,原來是各地送於你充實後宮的美人,我聽了百般心疼,王不於她們名分便罷,何苦將那些個嬌滴滴的美人衝了奴役?如此勞苦倒不如做了姑子乾淨。”
盛絕握住她有些涼意的手把玩揉捏著,瞧她這青蔥指頭倒是如她臉頰一般越發水靈光潤起來,也叫他越發愛不釋手。
他道:“你就愛多心,想那些個作甚,那些個螻蟻賤婢如何能得你垂憐?你可想過那賤婢如何暈倒殿外又恰巧與你瞧見?怕是早藏了些心思,你莫要往心裡去。”
奚鈺道,“她在殿外暈倒又知道我那時會出去自然是早做好了打算,然,那宮婢說得並非虛言,我讓清月去瞧了瞧宮人們所在之地,那些個美人確實生活得不好,管事的婆子為人極兇狠,稍稍一個不留意便又得一頓鞭子,瞧著叫人心疼。”
她說著,便細瞧了他神色,見他並未有惱意便再道:“那些個粗使雜役實在不是宮婢能做的,還是將她們送去各宮裡或放在四庫裡聽差你看如何?”
“你覺著可以做主便是。”盛絕握著她的手粗糲的大掌相互磨蹭著,抬眼於她道。
二人躺下後她又想起千痕的書信便問:“楚國新皇登基,你會親自前去麼?”
盛絕微愣,頓了頓道:“不,讓禮部的人便是。”
“可,”她撐起身來瞧他,生生洩了胸前好景色,他瞧著眸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變,她卻視若無睹,繼而道:“要重修盟約,立盟約之事可非兒戲,倘若禮部大人前去雖不會置大遂於不義,然而思慮的方面免不得狹隘,怕不利於長期利益。”
他翻身將她壓下,張口咬了下她冰涼的鼻尖道:“你欲如何?”
她能出此言定是心中有數,她有多久不曾主動問過朝事了?且聽她如何說。
“我去,我代你去,當然我一人也是不可的,還需禮部大人從旁提點……”她的話被淹沒在他突然而至的熱情中,後面勸說之言全全被賭了回去。
然而即使熱情後她還惦記著,只剩了喘出的氣來問,他被問得煩了只能應著。聽他答應,這廂才安心睡了去。
楚皇登基若盛絕不親自前往她確實是好人選,簽訂盟約絕非小事,即便盛絕不出面也應派親王前去,然而帝都就康靖王一位親王他本存著狼子野心如何能此重大之事派與他?
自然也要防著康靖王會派人捷足先登,於楚皇先修了條約,如此,大遂便很快陷入內憂外患中。想來盛絕也是多有考慮才鬆口讓她前去,只是她的安全是他最掛記之事。
次日朝堂,百官待立,未出所料便有大臣提到楚君之事,即刻便有大臣進言推舉康靖王爺代大遂東去觀禮。
盛絕不動聲色掃了眼出言之人,並不多言,而此時張尚書卻出言以康靖王乃閒王並不曾關心朝政,只怕在簽訂盟約之時考慮不周,遂提議別人。而張尚書進言後便接二連三不同的聲音出現,大多是支援康靖王爺帶君東去。
盛絕聲色不變的瞧著大殿中眾臣,並未做出選擇便直接退朝,而此後多日都不曾再提起。
康靖王還未發難倒是於太妃坐立不住,他們已失去北地的機會如今自然不能再放過東盟的機會,連夜修書於康靖王,令他務必去楚國爭取楚國新皇的支援。
康靖王自然知曉此次機會難得,然而君王已不再提此事,若他突然以此事進宮怕會遭得君王諸多猜疑,思來想去便已大義為名還是去了帝宮求見君王。
盛絕眸光隱晦不明,康靖王更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這個九弟自小心思就藏得比別人深,否則也不會韜光養晦那麼多年最後一朝爆發驚駭了所有人。康靖王一臉平靜低眉順眼的扮好他憂國憂民的親王,國之興亡,匹夫有責,他如此請願也沒有什麼不可。
康靖王等待多時,盛絕久久才從摺子堆中抬眼起來,半晌才道:
“此事已定,帝妃與工部同去,康靖王無須多慮。”
“一個女子…”康靖王似乎即刻意識到此言不對,當即改口,再道:“即使帝妃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