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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即逝。這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她很希望他還能如剛剛那般看著她,卻又有點害怕他去看她。

於是她只有喘著粗氣站起身,將視線移向了前方的道路。她發覺這頹敗街市的格局又已與來時大不相同。足下,大地的震撼再度襲來。面前,她眼睜睜望著街邊的建築落下重重塵埃。

海市之內,似乎即刻又將發生鉅變。

羌淺一下子又彷徨起來,焦急奔至戚燁身側,把他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上。這一次,戚燁只在低低喘息,任由羌淺負起了自己。羌淺剛要邁動步伐,陌生的街市卻又令她遊移不定。

她完全不知應走向哪個方向。

“回頭路是死路,不能走,我們只能從另一側出城。”戚燁翹首望向蒼穹,提臂指指遠方,聲音很是無力,“天快亮了,若是你我不能在天亮時離開,便也會隨這城鎮沒入地底,再無生望。”

就在戚燁與羌淺說話間的短短剎那,道路兩旁的建築已開始轟然下陷,羌淺足下騰起了飛沙走石。那種先前經歷過的地面巨震又一次湧現。

羌淺再不敢多做停留,在戚燁的指引下不遺餘力賓士而去。

……

東方的天際逐漸明朗,海市的城廓卻在此刻傾然凹陷,自城牆內外四起的沙塵頃刻間遮天蔽日。

羌淺最後回眸望了眼不斷沉入黃沙之中的城池,只覺自己如夢方醒。而從她一腳邁出海市那時起,背上的少年便已許久不曾傳出隻言片語。

“戚燁,我們現在又該往哪裡走?”羌淺仍不確定自己是否全然脫離險境。

可背後的少年彷彿堅定了決心緘口不語,任憑羌淺冒失地在渺無生跡的沙漠中飛奔。左愈明的隊伍不曾於面前出現,蒼茫的天地間,只有她與戚燁兩人。

羌淺一路飛走不停,擔著戚燁雙腿的手臂漸發酸澀。漸漸地,她覺得掌中似是源源不斷溢進了溫熱粘稠的液體。

“我不能再不吃東西了……”羌淺已奔行到只剩最後一絲氣力,不得不在大漠中央停下了腳步。

羌淺足下還未立穩,少年架在她肩頭的手臂卻忽地重重滑落。羌淺趕忙蹲下身子放低了戚燁的身軀,卻驚覺戚燁竟不知於何時失去了意識暈厥過去。

“戚燁!”她心急如焚地呼喚著少年的姓名,但少年只一動不動地癱倒在沙土中。

冷風吹揚著少年的鬢髮,映入羌淺眼簾的是一張失血過度的慘面。她發現戚燁清逸的白衣上沾染了大片的血跡,腰部的血印由左愈明所留,但腿部的絳紅則是戚燁自己的血。血還在不斷地從戚燁腿上的傷口中滲出,羌淺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垂眸急看自己的掌心。

掌心上,早已浸滿了戚燁的鮮血。

羌淺焦慮地向四下瞭望,無邊無際的黃沙入眼,卻見不到任何的生靈氣息。她唯有咬咬牙,背起少年癱軟的身軀,拼著僅餘的力氣繼續前行。

“別死……堅持住……”羌淺一遍遍重複著這句話。既說給自己聽,也說給戚燁聽。

她的心間只剩下一個信念,她不能死在這荒漠中,更不能讓揹負的少年死在這荒漠中。即使沒有了七心蓮,她也還要去尋找世間其他的奇藥,她總覺得自己能為他做的事還很多……

……

一片小小的綠洲,一汪淺淡的清泉,已足夠救兩人的性命。

羌淺撲倒在綠洲中時,根本不知自己走了多久。但她看到了希望,這希望支撐著她爬起了身,而後取水、覓食、將戚燁安置在矮樹下。

戚燁的氣息很微弱,胸膛幾乎看不出起伏,傷處急需救治。

羌淺掀起了戚燁的衣角,殷虹的血跡流向了四旁,只讓她的心更加揪了起來。刻不容緩,她撕裂了戚燁的褲腿,退去了他的靴襪,戚燁腿上驚心的傷口便暴露在外。

狹長的傷嵌在瘦骨嶙峋的腿上,羌淺見狀啞然失聲。她從沒見過少年的衣襬之下,更想不到那裡竟會有這樣一雙羸弱的腿,幽白、冰冷、毫無生機。

努力定了定心神,羌淺將自己的衣衫扯成了布條,小心翼翼包裹住戚燁的傷處。隨即她用手捧著水倒入戚燁口中,只是戚燁雙唇緊閉,水從他唇邊淌走了大半。

羌淺急忙用袖口去擦拭水漬,指尖無意觸到了戚燁的臉頰,又一時怔住。少年清朗的臉觸手冰涼,凝起的眉目隱著苦澀。她看著這張臉,變得無所適從。

大漠又迎來了蒼涼的夜晚,身邊的少年呼吸越來越低,身體也越來越冷。羌淺焦灼地靠在矮樹旁,思量著救助之法。

終於,她將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