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你以前是偷盜團伙的成員?”平臺上只亮著一粒燈泡,在明黃的燈光下,向羽仔仔細細盯住莊揚的臉,“那你現在是……”
莊揚嘆氣道:“再早幾年,我一直都是團裡的核心成員,在那樣的集團裡,越往上走,你所看到的東西早已不是最初簡簡單單的偷雞摸狗,可能一件很小的事情都會讓你成為眾矢之的,什麼時候丟了性命,什麼時候失去身邊的朋友,你根本沒法預料,那樣的生活,我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所以你逃出來了?”向羽不可思議地看著莊揚,半晌後,她突然抓過莊揚的手腕,用自己的手指把起他的脈搏來。
莊揚奇怪道:“你在幹什麼?”
向羽數了一會兒他的脈搏,半信半疑地說道:“你似乎沒有說謊。”
莊揚苦笑道:“我背後原本有一副巨大的紋身,在我下定決心總有一天要離開那裡時,我用火把它們烤糊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向羽的背脊卻瞬間竄上一股涼意。
靜默片刻後,向羽嚥下一口唾沫,問道:“那今晚是怎麼回事?三更半夜的,你鬼鬼祟祟出現在我家門口,是想重操舊業還是……”
“老闆,你今天幫我辦理住院的時候,用的是我的身份證吧?”莊揚打斷向羽的問話,忽然板著臉說道。
向羽一愣,點頭應道:“是啊。”
莊揚無奈道:“那就是了,這張身份證是假的,我真正的身份證在我房間的旅行包裡,你幫我登記的這張身份證暴露了我的行蹤,我之前的團伙找上了我,我是從醫院逃出來的。”
“什麼?”向羽再次震驚地張大嘴,“你的經歷還能再假一點嗎?”
莊揚的表情很是惆悵,“我本來想直接離開這裡的,可是我的行李還在你這邊……所以我又回來了……”
向羽問道:“你要去哪?”
莊揚抬頭望了眼黑漆漆的夜幕,笑道:“去哪都行,只要從此自由自在就好。”
向羽沉默片刻,忽然又問道:“打電話讓我去接段權的人,也是你吧?”
莊揚既不搖頭也不點頭。
向羽只當他是預設了,她考慮了一會兒,下定決心般重重說道:“如果不是緊急情況,你不必著急現在離開,不管你過去是什麼身份,你救了王阿姨和唐筠雲是事實,你忽然走了,我也沒法和他們兩家交代。”
“老闆……你這是……”莊揚驚喜道:“你不怕我嗎?”
向羽斜睨莊揚,冷淡道:“我不怕你謀財害命,我孤家寡人一個,全部的積蓄就是這家店,就算死了,我也會拖著你下地獄,我只怕你騙我,比起光明正大地偷,鬼鬼祟祟地騙我,這才是我不能容忍的。”她放開一直壓在莊揚脈搏上的手,冷冷道:“你的事情,我就當不知道,往後不管是你的同夥還是警察找上門來,我都是不知情人士,明白嗎?”
莊揚笑著道了宣告白,又想起向羽的顧慮,臉上露出好奇的表情,“老闆,你這是相信我了嗎?你憑什麼相信我啊?”
“因為能把假話說成真話的,無非兩種情況,一是即使有假,但你只挑真的說,二是連你自己都相信你說的假話是真話,前者是處心積慮要隱瞞事實,我即使戳穿也只會迎來更多似是而非的話,後者只能說明你就是個高智商變態,一個高智商變態想要騙我,我還能說什麼呢?”向羽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癟嘴道:“你身上的傷需要處理一下,另外,明天我還是得去醫院給你辦出院手續,所以,早點睡吧。”
“老闆!”莊揚站起身,想要去拉向羽的手,卻被她小心避過,他有些尷尬地縮回手,訥訥卻真誠說道:“我不會傷害你的。”
向羽瞥了他一眼,聳聳肩,獨自回房落鎖熄燈了。
…………
莊揚頂著顆破爛腦袋回到自己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他在床上安靜地坐了會兒,腦袋裡翻來覆去都是白實吾和向羽這些人,他十五歲受訓,二十四歲開始帶領組員執行任務,八年的時間裡,他們小組從最初的十個人到如今只剩下三人,其中的艱險坎坷簡直罄竹難書,即使是在最艱難的時刻,他也沒像此刻感到無力。
連自己要保護的人是誰都不知道,在一個完全沒有頭緒的任務裡竟然又硬生生插足進一個可怕的敵人,和白實吾的競爭即使輸了,也不過是抵上高順業繼承人的性命,可是他的組員呢?老七賈樂是個樂天派,老十姚錢年紀最小,老八臨死前拼著最後一口氣把姚錢的手遞到他手上,連從小跟著自己出生入死的組員都保護不了,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