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老規矩?裴錦箬這回猜不出了,眨眨眼望向燕崇。
燕崇沒有注意到她的視線,“嗯”了一聲,又道,“就按著老規矩來,要給我找最好的師傅。”一邊說著,一邊已是從衣襟處摸出了兩張紙箋遞了過去。
掌櫃的一邊伸手接過,一邊笑容可掬道,“那是自然的,江師傅的手藝,世子爺想必是滿意的。”一邊說著,一邊意有所指地瞄向裴錦箬的髮髻。
燕崇的目光亦是隨之落在了裴錦箬的鴉發上,目光隨之一柔。這麼多年了,她一直常常戴著他最初送給她的那朵海棠珠花,他也是到了那時才恍惚想起,這麼些年,他送給她的首飾,委實太少了些。
除了那一套海棠花的,竟只有那年他們一道逛上元燈節時,給她買的孔雀石吊墜。
可就是那吊墜,她也常常戴著。
是以,他今日才會特特帶她出來逛街,本就是打定了主意要給她好好添置些首飾的。
“江師傅的手藝我自然是信得過,掌櫃的將圖拿給他瞧瞧,離七夕只有一個多月了,不知可還來得及?”
“來得及,來得及。”掌櫃的一邊點著頭,一邊已是迫不及待將那兩張紙箋展了開來。
裴錦箬有些好奇,便也探頭去看,這麼一看,眉眼卻是剎那間就盈滿了詫異。
那紙箋之上居然畫的是兩支珠釵,一支釵頭是石榴,另外一支則是鳳釵。
裴錦箬不怎麼懂這些,但可以看出那兩支釵圖案很是精巧,且細微之處也是與眾不同,更是上了色,石榴那支大多數為紅,加上點翠的工藝,鳳釵則是累絲疊鳳。
燕崇選的那塊兒鴿子血和青金石都是上品,那位師傅也是個好手藝,若能照著圖紙做出來,裴錦箬即便還沒有瞧見,卻也可以料定這兩支釵定是上乘精品。
掌櫃的仔細看了那兩張圖,雙眼亮起,迭聲讚道,“世子爺果真是深藏不露,這麼些年了,雖就畫了這麼幾張圖,可都讓人稀罕得很。”
“再稀罕可記得我的規矩,這都是專程給我夫人定做的首飾。”燕崇望了一眼裴錦箬,再看向掌櫃時,嗓音微沉,當中含意不言而喻。
掌櫃聞弦知雅,忙道,“當然當然,我們盛福記做事做人世子爺還不知道嗎?定然讓您和夫人都滿意的。”
燕崇淡笑著點了點頭,“那七夕前我派人來取。”
“是。”掌櫃的躬身應是。
燕崇往身後一瞥,常茂立刻會意地上前道,“掌櫃的,小的與您一道去櫃檯結賬。”
待得兩人一走,雅間內安靜下來,燕崇回頭,卻見裴錦箬目光有些奇異地將自己看著,不由失笑道,“怎麼了?”
裴錦箬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只是從沒有想到,我家夫君居然還有這樣的本事,倒是那掌櫃的說得對,深藏不露。”
燕崇很是無奈,抬手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你也跟著外人一道排喧我不成?”
裴錦箬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的光,湊到他身邊,挽了他的胳膊,仰頭看著他道,“該不會,這個也是……”另一隻手抬起,扶了扶髮間的海棠珠花。
燕崇的表情有一瞬的不自在,咳咳了兩聲道,“那個時候,我不是弄壞了你的珠花嗎?便想著重新補給你一朵,只是去瞧了,卻都沒有瞧上。後來,便想著給你做一支獨一無二的......”
後面的話,不用說了,裴錦箬都是明白。望著他,眼中盪漾開來溫軟的笑意。
買了一整套的紅珊瑚首飾,又訂了兩支珠釵,燕崇這才算是心滿意足了,牽了裴錦箬從盛福記離開。
常茂早便在半閒居訂好了席面,八冷八熱,足足十六個菜,擺滿了整張圓桌。
只是好在燕崇怕是特意交代過的,毎一種菜色分量都算不得多,即便如此,裴錦箬還是皺眉道,“就我們兩個人,未免太多了些。”
“怕什麼?你的生辰,一年就才這麼一回罷了。”燕崇笑著,已是幫她布起了菜,“來!快嚐嚐這道龍井蝦仁。他們這兒剛換了一個廚子,最是擅長江南菜色,你吃吃看,可還合胃口?”
他今日這些種種安排都不過是為了幫她慶祝生辰罷了。
裴錦箬自然不會掃了他的興。一邊接了他夾的菜,也給他夾了。
小夫妻倆一邊互相夾著菜,一邊用著膳,偶爾說兩句閒話,或是什麼都不說,就這麼抬眼,相視莞爾,卻也自覺得歲月靜好,溫馨漾懷。
用罷了晚飯,也不過恰好是華燈初上時。
席上吃得有些多,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