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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她是否一定要一年年考下去,一定要入朝為官,一定要接受許文容的學說,許文容的思想?

她是否有那樣宏大的理想,讀書是為天下人,做官是為天下人,每一言每一行,都以國事為重?

她是否能把情事落在其後,不以其困擾自己,不受其吸引,一直堅定地走著跟上許文容的那條路?

她腦子裡想到自己前世今生的記憶,想到自己的爹孃,也想到……傅青爵。

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準備好。

許文容還在不停地問,一句比一句急,一聲比一聲高。這時候的許大人,讓楚清露不敢仰視——

“入我門者,多受世人誹謗。常有人阻你、辱你,因你的性別歧視你。朝堂這潭水,一旦踏入,抽身極難,爾敢持之?”

“入我門者,常受世事誘惑。貪汙、循法,百般利益端於你身前。你必得守心如一,始終記得大圖,不壞我之名,爾敢持之?”

“入我門者,常中途茫然,心疲力竭。女子以愛情為重,常想嫁一良人,相夫教子。你不得自我滿足,嫁人後,不能隱於後宅,終日不出,爾敢持之?”

“若你能做到,我便收你為關門弟子。”

楚清露沉默以待。

到此,她終於明白,為什麼許大人的名頭那麼大,卻一直沒有弟子拜入她門下。不是她不肯收,是人不敢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自己的目的,但拜許文容為師,便要以國事為第一要務,自己的私心,得就此死去。

尤其是女子,更為難。

女子比男子更為感性,大部分女子,都很難做到不為情亂心。讀史書,多少女子在敵人身邊收集情報,最後卻迷失了自己的心。現在多少女子讀書考試,不過是為提高自己的地位,只為覓得一良夫。之後便和夫君舉案齊眉,閒雲野鶴。

許文容卻要求,你得管好自己的一顆心,保證自己不是那種安於後宅的女子。

這其實是矛盾的。夫妻二人,一長一短,必有一方為家庭犧牲多一些。若兩人都不管家事,一心去忙自己的大業,那家宅不寧,是遲早的事。

許文容要求,你得把握好其中的度,做我的弟子,就不能為愛犧牲一切。

大部分世人,都是一個個小我,更關注自身的利益所得。

許文容卻要求,你得想著千秋社稷,江山萬里。

楚清露不知如何選。

常言堅守本心,去探知自己最真實的想法。但本心是什麼?哪裡有一個標準答案,讓你堅信自己一定能做到這些?

做許文容的弟子,太難了。

所以大部分人在這最後一關考量中,都冷靜地退縮了。縱是天才,也少有許文容要求的眼光胸襟。

這才是許文容一直沒關門弟子的真正原因——不是她不想收,是每到最後一步,後退的總是想拜她為師的學子。

許文容靜看楚清露,淡聲,“你可以不必很快回答,我給你時間考慮。等我和你下次見面,你再告訴我你的答覆。無論你的答覆是否,我起碼會給你國子監的推薦名額。”

楚清露鬆了口氣,恭敬拜謝,“多謝許大人。”

就此,楚清露和許文容的會面走到了終點。傅青爵忙完自己的事回來時,許文容已經離開,空落的院子,只剩下楚清露。楚清露將許文容對自己的要求跟傅青爵大概提了提,傅青爵挑了挑眉,沒有多說什麼。

他只是想,一段時間內,露珠兒是不可能回盛京了。那他就不可能像之前那樣,只要回到盛京,就能與露珠兒見面。他的計劃,得改一改了。

到了如今這一步,傅青爵對楚清露做許文容的弟子,沒那麼執著了。許文容要求楚清露把愛情放到其後,他卻希望楚清露最在乎自己。既然如此,他寧可改變計劃,讓自己娶楚清露的路子更麻煩一點,也不那麼想讓楚清露拜師。

現今,許文容已走,正事已了,傅青爵再是不捨,也得把楚清露送回到她父母身邊。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嘛。

楚清露沒有忘記許文容,那位大人的最後一段問題,給她留下了深刻印象。她問傅青爵,“你姨母以天下事為己任,這是許家的教人方式嗎?若如此,你為何不喜歡許家?能教出這樣心有大愛的姑娘,許家並不該值得你厭惡。”

“這和許家沒什麼關係,”傅青爵想了想,“我父皇說,我姨母年輕時,曾跟著先皇遊歷過一段時間。”

那位女皇?

楚清露了然,那許文容這樣的胸襟,就能理解了,她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