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重生仍為花家人,又陰差陽錯被認定為擔任族中大任者,花閒在此也真誠祈求祖宗保佑”,心中的話不自覺間脫口而出,花閒嚇了一跳,如此寂靜的祠堂大殿,任何一點動靜都會聽的清清楚楚,更何況是一個滿月小兒口吐人言。不安中卻並沒有等來大的動靜,只是,很多人還是目瞪口呆。這個小女娃子對著祖宗牌位牙牙而語,小身子還不停的動來動去,兩顆烏黑的眼珠盯著牌位,若有所思。誰也不明白這個小傢伙在幹什麼,只是覺得如此肅穆的場合,她在此反而有些滑稽。花德先並沒有把花閒的動作看成是小嬰兒的本能反映。冥冥之中,他覺得這個小嬰兒想要表達一種深意。或許她幼小的生命已經能夠感應到這個地方的意義?看著懷裡的她蠢蠢欲動,嘴巴兀自動個不停,心中大驚,大喜。花德先再對著祖宗行了個大禮“多謝祖先降福!”
�從祠堂回到村子。全村的人都聚集到族長家裡,烹羊宰牛,一片喜氣。明天是小花閒出嫁的日子。
�這個時代,童養媳多是一些大家庭從貧苦人家的孩子裡買回去從小當丫頭照顧少主子的,還有的是沖喜之用。像花家和顏家是方圓幾百裡內的百年世家,因為身處亂世,行事刻意低調,但這樣自小結成兒女親家,自然非俗稱的“童養媳”能夠相提並論。按照風俗,在滿月這一天,在女家大擺宴席,為女娃慶祝滿月,也向雙方親朋廣而告之,明日便是正式大喜的日子。
�一天,就這樣熱熱鬧鬧過去了。
�滿月,生之伊始的重大標誌性日子。
�祠堂,逝去之魂形而上的寄託之地。
�花閒心中忽生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安定之感。尋尋覓覓,到底皈依何處?人自出生那天開始,便已走在通向死亡的路上。生與死,不過是生命輪迴的本真樣態,即便生死之際總有至親之人的痛,生有肉體的痛,死有心靈的痛。然,生——痛著並快樂著,死——痛了卻是重生的開始。
�人生得意須盡歡,何必總難忘前川?
�無所謂生,無所謂死。
�生生死死,何必介懷。
隆冬時節,最是閒時。曾經,這是一年中最奢侈的季節,萬物無聲,蕭瑟卻暗藏生機。花閒對自己未來的每一個成長的日子都充滿了期待。
第6章 別了,那一世的快樂與悲傷
翌日,花家的族人們早早就起來了,今日花閒和顔子君大婚,兩族履約之日,自然馬虎不得。
�唯有花閒,是睡的最香的,雞都還沒叫呢。花閒真的很喜歡這種日落而息,雞鳴而醒的生活啊!
�除了花閒,大家似乎都有很多事情要忙。只因今天是花閒出嫁的大日子。
�雖然今天是她出嫁的大日子,她卻反而覺得自己被完全忽略了。
�碎碎念一把,作為新娘子的花閒決定還是要自覺做個乖乖的小人,給大家留個好印象嘛!要知道,這第一印象可是至關重要的。
�因此,她就切實承擔起她唯一的任務——是睡覺,吃奶,加不哭。
�說到哭,這個新娘子自從出生以來哭的次數真真是屈指可數。大家對她是非常放心,得出一致結論——她是最乖的新娘子。
�當太陽昇起的時候,花閒卻是第二次進入了夢鄉。她不知道別的小嬰兒是不是也都在做夢,她卻是做了夢的。
�夢裡有大片大片的前世情境。
�恍惚與清醒相錯間,她困惑了。
�她夢見李夢澤來找她,說想她了,要跟她和好。她歡天喜地,喜不自禁。跑到屋裡去打扮,出門來,卻看到李夢澤牽了小柔的手,冷冷的對著她笑。而小柔還是用她那樣柔情似水的眼神,深情款款的凝望著李夢澤。
�場景變換,是吳同。她看見吳同在沿著馬路飛奔,一直跑上天橋,趴在欄杆上叫“花閒!花閒!等我!等我!”花閒大喜,朝吳同跑去。邊跑邊喊“吳同,我在這裡!我在這裡!”她跑過大馬路,跑上天橋,跑到欄杆邊,可是吳同卻已經跑下了天橋,跑向了前方,口中還在喊“花閒,等我!”
�花閒哭了。
�李夢澤有了別的女孩子。
�吳同卻總是找不到她。
�花閒閉上眼睛,暗自神傷著,眼睜開,卻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家裡的床上。周圍圍著好多人,媽媽,爸爸,哥哥,嫂嫂,還有小侄兒……她坐起來跟他們打招呼,可是卻只看到他們哭腫的眼睛。媽媽彷彿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她去拉媽媽顫抖的手,手卻抓在了虛空中,毫無觸覺。眼睜睜看著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