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千山挨在我身後,抬起頭來瞅了一眼這牌匾,左手放在我右肩之上,我握住他的手,他卻是面色無恙,似是分明似是不解。
稍等了一會,小廝便告知我們可以進去。
我對樓府格局的熟門熟路,卻是讓小山小小地不滿,將我牽的手得更緊了一些。
樓夫人在佛堂外頭的小院候著我們,身旁的侍女將茶點端上。
她身後是蓊鬱蒼翠的叢葉,面色如白玉,秀雅端莊。
“夫人。”我輕喚她,而她稍稍頷首,乜了一眼我身後的晏千山,卻是有幾分恍怔卻又立馬恢復了原樣。
“這是小山,”我將小山介紹給她,“晏千山。”
“樓夫人好。”他輕輕地笑了一下。
“他便是從前我與您提過的,晏家嫡子,”我張口,不知如何介紹小山,終究還是這般說道,“我教導過他幾年。”
小山唇角一淺,未說什麼。
夫人示意我們坐下,淡淡談了幾句,讓我們嚐嚐侍女拿上來的茶酥餅。
晏千山咬了一口,似是覺得味道不錯,便也讓我嘗一口試試。
“這是我方才做的,你們若是覺得能入口,就多吃些。”晏夫人笑著道,“聽聞前段日子鄄都受了疫情,阿禾你亦是有所感染,現下面色倒是不如從前紅潤了。”
小山聞言有些不滿,眸光微淡。
“多謝夫人關心,”我出語卻是意在安撫,“休息了許久,好得也差不多了。”
“但總歸是瘦了許多,之前給你做了件裳,也不知如今是不是嫌大了。”她笑著喝了一口茶。
我似是記起初次方來湶州時,夫人便是叫人替我量體裁衣,我說不必,侍女卻說:“夫人言,總有一日用得到的。”
距離上次一別,將近九個多月,從前這五年未曾給我,如今卻是拿了出來。
夫人讓侍女帶我去屋內試穿,而自己同小山呆在一塊。
我回頭望了小山一眼,他輕輕頷首,我遂隨了侍女進屋。
哪料到侍女拿上來的是一條大紅喜袍,我微微訝異,不解夫人究竟何意。
換上了緞面的正紅色嫁衣,繫上繡著綵鳳的塑帶之時,則發現衣袖身量稍微寬鬆了些,不過衣角的牡丹繡腳精緻,金絲串珠,亦是顯得大氣雅緻得很。
侍女幫我重新梳了個頭發,擰了巾帕讓我擦一下面,我接過帕子,水溫溫涼,稍許聞到些好似佛龕的香味。
走入院子,看到夫人與晏千山說了什麼,而小山眉頭輕蹙,唇角輕抿,眸光垂落。夫人抬眼,看到我,同小山道:“她來了。”
晏千山轉身望向我,見我如此,稍稍有些失神,直到對上我的眼,他眸中復又星星充盈,燦燦生輝,輕展了笑靨。
“這樣瞅著喜氣了一些,倒也沒那麼蒼白了。”夫人舒然笑道,“小山你說呢?”
“嗯。”晏千山應了一聲,倒是有些不自在。
我也有些羞赧,臉亦是有些紅了。
“阿禾你同我皆姓謝,我便將你視作自己的女兒。”夫人牽過我的手,“你兄長在京城,恐是難以抽身回來見你一面。年初我收到了晏老爺與晏夫人的信箋,本想也早早定了日子,哪料中間出了那麼多詭譎,如今樓府與晏府的喜事終於到了日子。”
晏千山聞言一怔,抬眼看向夫人,似是惶惑不解,“敢問夫人,是誰的喜事?”
夫人詫然而笑:“你啊,你的喜事。”
我同小山的喜事。
晏千山一陣怔愡,爾後驀然明朗,眉梢帶笑。
丹桂金黃,馝馞芬芳,沿街下了一場桂花雨,點點桂香染肩,落滿青石地。
我與晏千山輾轉回了鄄都,晏府上下一片歡喜之色。
晏老爺終於是解開了心結,晏夫人見我們回來亦是喜不自禁。
還記得小住湶州那幾日,我倆隨同夫人去山寺。夫人讓法師幫我誦一段經文,消消晦氣與病氣。我燃了幾注香,雙目緊閉跪在蒲團上,參拜了佛菩薩。
臨別之時,有僧叫住我,正對我而言,“女施主此命缺……”哪料我身後頭跟上了晏千山,小僧望了一眼小山,舒了一口氣,“施主此命五行不缺,業障已有所報。”
我微微一愣,袖下卻是被晏千山悄悄地牽住了手。
我小聲說:“佛門境地,莫要胡鬧。”便是從他手中抽了出來,晏千山抿緊了唇別開臉去,輕哼一聲,落在了我與夫人的後頭。
夫人挽著我的手,與我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