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字會出現在他身上。可事實便是如此,他像一個懦夫一般,什麼都不敢面對。
他不知道睡了多久,耳邊很吵很吵,在死寂的病房內顯得格外明顯……
是哭聲。
從門外傳來的哭聲,聽上去是個小女孩的聲音,哭的撕心裂肺,無止無休,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煩躁地拉起被子蓋在自己臉上,可這段時間裡越發靈敏的聽覺,讓他無法忽略門口傳來的哭聲。
在他即將發怒的邊緣,他摸索著到了門口,他知道門外有專人守著,不相干的人根本進不來。
“怎麼回事?”他的聲音淺淡著,卻是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保鏢驚覺這位少爺可能又要發怒,於是抓緊了手中的小女孩,手捂著女孩的嘴巴。
想要迫使她離開,“顧少,沒,沒事……啊……”
女孩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伶牙俐齒。
他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忽然間有個軟軟的身子撲進了他懷中,突如其然,沒有給人絲毫反應的餘地。
一雙小手緊緊地抓著他的衣服,死死不放。
他皺著眉出聲冷聲說:“走開。”手往下移,試圖推開這莫名其妙出現的女孩。
可埋在他身前的人,開始耍起了無賴,不再是抓著他的衣服,直接環緊了他的腰。那樣緊,生怕被他推開。
他看不見她長得什麼樣,臉埋在他胸前抽抽噎噎,好似溺水的人抓到的一根浮木,不肯鬆手。
“放手。”從他喉間再一次逸出了一聲冷哼,如果熟悉的他的人,在這個時候都會識相地不去招惹他。
女孩非但沒有被他的冷叱嚇到,甚至更緊地環著他的腰。
“不放!就是不放!”女孩軟糯的聲音帶著哭腔,無賴,還有些小蠻橫。
“顧少,我馬上把這小丫頭帶走……”保鏢在一旁已是急的滿頭大汗。
聽到這惡狠狠地聲音,女孩害怕地往他懷中直縮,從抽抽噎噎又變成了嚎啕大哭。
這座流水脈脈的江南城市,生養出來的女孩兒都是水做的一般,愛哭!
那哭聲,讓人心煩意亂。
“愛哭鬼,你要哭往別處哭去,別在我跟前。”他看不見她,只能冷言說著。
女孩似是跟他槓上了一般,忽然制住了抽泣,聲音中帶著哽咽,一頓一頓地說著:“哥哥……你別趕我走……我只是……想看看你的眼睛。”
驀然間,這無意的話語似是戳中了他潰爛的傷口,手下毫不留情地撥開女孩的手。
什麼時候,旁人都能這樣肆無忌憚地嘲笑他了?
毫無防備下,女孩跌坐在地上,保鏢在一旁看著女孩精緻的五官此刻緊皺在一起,面上陰雨沉沉,櫻唇一扁似是馬上又要哭出來。
一時間保鏢有些於心不忍,打算上前好聲安慰兩句。
不知道從哪跑來的小丫頭,煩得很。
女孩明澈的眼睛裡滿是霧氣,可她沒有再哭,反應很快的抱住了身前那人的腿,不讓他有半分的挪動。
他的動作僵在了原地,腳下的步子亦是再也不能挪動半分。
“你到底想怎樣?”他垂在身側的手指緊握,清雋的臉上滿是不耐之色。
“我……想陪你。”女孩軟糯的聲音裡帶著小心翼翼,稚嫩,卻執著。
他莫名地笑了起來,卻是冷嘲。隨後緩緩俯下身,一根一根掰著她的手指。
“小丫頭,哪來的回哪去。”
後來,他也沒再去管她,關上門,重新回到了自己黑暗的世界裡。
只是後來,他隱約地聽到外面傳來那個愛哭鬼的聲音,還是在哭。
夾雜著老人的輕哄聲,應該是她的家人尋來了。
莫名其妙。
一個意外,莫名其妙的意外。
第二天,他不知道為何突然問起了那個女孩。
保鏢只是說,她在門口蹲了好久好久,後來被她的家人帶回家了。
他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看不到東西,就只能聽著牆壁上掛著的時鐘滴答滴答的行走聲。
一分一秒地數著,每過一秒,就是生命的一分流逝。
聽覺很靈敏的他,忽然聽到了病房門被開啟的聲音,腳步聲很輕,躡手躡腳,生怕被人聽到。
“誰?”他轉頭循著聲音的方向。
那腳步聲也一瞬間停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