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都不敢相信。
曾經下了那麼大的決心,她明明有在努力的留下這個孩子,終究她還是捨不得的。
她是想過不要,可後來她逐漸感受到這個和她融為一體的生命,放不下,捨不得。
而現在,這是不是對她的懲罰?
醫生只能勸慰她:“你還年輕,以後還會有的。”
“不要……”她搖著頭:“你們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許初見的眼前出現了一片血紅,就好似重新回到了很久以前,那場事故中滿目的猩紅。
她整個人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
醫生重重地嘆息一聲,對著旁邊的護士說道:“打麻藥……”
身邊站著的幾個護士同時過來抓著許初見,麻藥的針劑釘入她的後腰,她那麼怕疼,可現在卻好似一點疼痛都感覺不到。
所有的一切,彷彿都在離她遠去,什麼聲音也聽不到,什麼畫面也看不到。
她低聲呢喃著:“對不起……”
無盡的黑暗,她不想醒來,沉浸在自己編織的夢靨裡,彷彿只要一醒來,等到她的就會是難以接受的事實。
明明什麼都知道,可她卻是選擇了這樣自欺欺人的行為。
……
天色陰陰的,點點的光透過窗戶投射在背面上,零零碎碎在,光影交錯下,好似振翅欲飛的蝶。
三天三夜,她就這樣閉著眼睛,手上掛著點滴,冰冷的液體透過淡青的血管一點點進入她的體內。
是不是很冷?
一雙溫熱的大手覆在她冰涼的手背上,指腹細細地揉著她烏青的手背。
他彷彿只要一伸手,就好似還能看到手上停留的那些鮮紅的液體。
一向有潔癖的他,卻遲遲不願擦掉那些痕跡,感受著最後一點存在。
那場車禍許初見並不是毫髮無損,醫生說她的腦子裡有一塊血塊,這個孩子早晚保不住……
男人握著那隻柔弱無骨的小手,小心地收緊五指。
視線近乎魔怔一般地停留在她臉上,了無生氣的蒼白。
“你看,你非要和我作對。顧靳城說什麼你就信什麼,怎麼就沒見你這麼聽我的話呢?”
他輕聲地說著,像是在抱怨著什麼,可細細一聽,語氣卻是溫柔而繾綣。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被你騙多了,我開始患得患失。”
他不自主地伸手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臉頰上摩挲。
而她,只有在這樣無意識的時候,才會這般不躲不避。
顧靳原繃緊的嘴唇發澀地微勾,許久才說:“外面人說我狠,京城裡目中無人的顧家少爺,卻不知你更狠,簡直跟冰做的一樣,很輕易的就能激怒我,讓我難受。
一切都是他的自言自語,沒有任何聲音回應他。
他的眸子深沉如墨,低下頭就能看到她顫動的眼睫。
緊抿的薄唇輕啟:“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也會痛,也會難受。”
他們之間沒有感情,就算是有了孩子,也沒有。
而現在,他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以支撐這如履薄冰的關係、
一個死結,怕是再也扯不開了。
她說,她不欠他什麼了。
可她從來不知道,她真的從來不曾欠他什麼東西。
那些莫無須有荒誕至極的虧欠,全都只是他的藉口而已。
只是他想要把她綁在身邊的一個藉口而已,卻非要用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包裝起來。
“初見,不要把我想的太壞,我做了很多混賬的事情,你趕緊好起來吧,全部讓你討回來。有的時候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做出那些事情,好像是要和你有關的事情,總是能讓我失去理智。”
許初見回應他的只有顫動的眼睫,以及微皺著的眉。
在自己的世界裡,承受著夢靨。
男人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在她眉眼處撫著,是夢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他自嘲的想,她覺得不好的事情,大多數都和他有關。
而她的夢裡,不可能有他。
……
無論顧靳原怎麼瞞著,這事情都會傳到顧家人耳朵裡。
本來顧夫人對這個女孩子的好感不是很好,再加上撞傷了沈家紹廷的這檔子事,許初見在她心裡的形象只是越來越不好。
就在這個病房外面,那個不可一世的顧家少爺,赤紅著眼睛攔下了他最尊敬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