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容醫生,恭喜你。”
容錚發動車子,眼睛直視著前方的道路,低低地笑說:“謝謝,很高興你能來參加。”
很快車子就到了蔚宛位於城東的畫室,除了在學校的時間以外,她都會在這裡度過。
“你進去吧,醫院還有兩臺手術等著我呢。”
容錚的桃花眼動了動,眼底有些不明意味的情緒一閃而過。
她打趣道:“那好,你路上小心。這都是要結婚的人,怎麼還這麼忙?”
許初見才踏進工作室,聞到了一股幽淡的薰衣草香,在這淡淡的香味中卻是夾雜著濃重的酒氣。
她走進去,不自覺的皺眉:“宛宛?”
室內的光線有些暗沉,許初見找到吊燈的開關,柔和的光線瞬間將寬敞的室內照亮,看到蔚宛臉上極為蒼白的蜷在角落的沙發上內休憩,腳邊散落著好幾個空的酒瓶。
一絲涼意劃過她的心頭,這樣明媚通透的一個人,好端端地怎麼就變成了這樣?不是說近在眼前的婚禮嗎?
許初見把包擱在桌子上,這間工作室的設施一應俱全。
她從旁邊的休息室內擰了條熱毛巾,在蔚宛身邊坐下,想替她收拾一下,卻被她抓住了手,她全身的重量順勢都放在了許初見身上。
許初見忍著心中升起的震驚,手放在她背後輕撫。朋友在這種時候,是退守時的依靠。
就如同那個時候,蔚宛也是這麼陪著她一樣。
“別擔心我,一會兒就好了,沒什麼事。”蔚宛沒有抬起頭,悶聲說著。
可當下這樣的情況,又怎麼能讓人不擔心?
好一會兒,蔚宛才鬆開了她,頹然地重新坐在了沙發上。
許初見低頭看著她落寞的神情,分明已是脆弱地不堪一擊,眼睛有些發酸,這樣的蔚宛是她從未見過的。
蔚宛臉上沒有一點表情,以往她總是神采飛揚的樣子,此刻似是自言自語地喃喃:“原來我以為早晚有一天,他是會愛上我的,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我以為時間能夠改變很多東西,都是我可笑的一廂情願。”
“後來我也想,即使他不愛我也沒事,只要我愛他就足夠了,哪怕只要他對我笑一笑,或者多看我一眼,可這樣小小的要求,他都吝嗇實現。”
蔚宛的眼裡如深不見底的古井,一片死寂。
“初見,我沒有第二個六年再耗下去,我是不是很沒用,離婚快一年,我還想著他?”
她說的,應該是她的丈夫吧?準確來說,是前夫。
許初見記得顧靳城,十分冷峻的一個男人,不苟言笑。可現在來看,蔚宛愛那個人,像是愛到了骨子裡,甚至把自己的姿態降低至塵埃裡。
她正想要開口說點什麼,蔚宛又自嘲地笑了笑:“我也看不起這樣的我,是不是已經無藥可救了?”她看著畫室內滿目的話,神色帶著些回憶似的恍惚,“以前的時候,我經常會偷偷畫他,總是盼望著他能正眼看我一下,不是那種對著妹妹的眼神……”
很久以前,只要別人問起她,他就說是妹妹,可哪一對兄妹,會像他們這樣?
“或許是我不該奢求這麼多……我這樣,又怎麼對得起阿錚……”
接著又絮絮叨叨說了好一陣,許初見只是坐在一旁靜靜地聽著。
後來蔚宛彷彿是想通了,漸漸地安靜了下來,可初見知道她還在哭,直到哭累了才靠著沙發睡著。
許初見取來毛毯給她掖好,看著一室的凌亂,她開始慢慢收拾起來。等她得空了坐下來,抬眼望去,蔚宛還睡得很沉。
她覺得橫豎無事,開始打量起這間面積不大卻五臟俱全的工作室,大部分的作品都是手繪畫作,一系列都是暖人的畫面。
在畫冊旁邊放著一張全家福。
是顧家一家人。
照片上,蔚宛笑的極為燦爛,乖巧的站在長輩身邊,而她身邊的顧靳城,表情卻是很冷很深沉,即使是面對著家人,還是這樣的不苟言笑。
許初見的視線往旁邊一掃,男人熟悉的容顏以及那雙微微勾起的鳳眼,就這樣闖入了她的眼底。
許初見微愣,手指有些發僵,很快將照片物歸原處。
她在工作室內坐了一會兒,沒過多久,蔚宛就醒了。
其實蔚宛也不是真的醉了,只是找這樣的一個藉口傾訴一下心中的苦悶而已。
蔚宛見到初見的時候還愣了好久,似是忘記了她怎麼會在這,半晌才懊惱地拍著自己的臉驚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