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滾燙的液體悄悄地從空中墜落而下。
在他手背上砸開,帶著灼人的溫度。
顧靳原抬起頭,就見淚流滿面的她。她哭的太傷心,連眉頭都皺了起來,在他懷中不安分地動著,想要逃開,偏偏不能。
“別哭,我聽你的哭聲聽得太多了,每次聽到心裡都發堵。”他慌亂地去親吻她的眼睛,想要吻去源源不斷流出來的液體。
許初見的手握緊,一下一下地砸在他的胸膛,那力道對他來說微不足道,只是心上某個地方,有種鈍疼。
他捧著她的臉,吻上她顫抖的唇瓣,視若珍寶一般,從未有過的認真與虔誠。
“等你好了以後,要是你還願意記得我,我們就重新來過好嗎?”
許初見靠在他的胸膛,淚水無休無止地從眼中溢位,她哭出聲音來,不再是壓抑的哭泣,像個孩子一樣放聲大哭,聲嘶力竭。
他找不到什麼安慰的方式,只能用力收緊手臂,那力道大的恨不得將她融入骨血。
最後她哭累了,在他懷中脫力一般沉沉睡去。
整個人蜷縮成一團,他將她放回到臥室的大床上。
剛起身,他的一片衣角,被她攥在了手裡……
機場的停車場。
車內誰都沒有動靜。
顧靳原知道她的家人很快就會來接她,他多希望時間變得慢一點。
他知道不能逼得太急,她的心已經縮到了自以為堅強的蝸牛殼裡,他得耐心地慢慢敲開,其實他真的不是什麼有耐心的人,可對她,只能這樣做。
許初見的視線忽然定格在了窗外,他跟著望去,是她舅舅。
這一刻,終究還是要到來的。
他帶著她下車,很自然地替她順了順被風颳亂的髮絲,將頑皮的碎髮挽在耳後,露出兩隻紅的發燙的耳朵。
他忍不住摩挲著那微紅的耳尖,沉沉的黑眸中染上了笑意。
俯身湊在她耳邊,輕柔而繾綣地說:“不要很快忘了我,我給你時間療傷。”
而後他鬆開了她的手,將她送到了她舅舅跟前。
此刻顧靳原最無法面對的,就是她的家人。
“對不起。”這是這個矜貴的男人再一次說出這樣的話,一點也不像以往高高在上的他。
說完,他轉身離去,不願看到她離開的背影。
許初見站在原地,她感覺自己耳朵發紅發燙,甚至有點癢,又有些疼。
好像又有種什麼不一樣的感覺,在流淌。
……
秦淼每隔上三天就會和那個男人通一次電話,電話的內容每次都是一樣,無外乎都是關於許初見的情況。
譬如,她剛回來的一個月後,就已經開口說話了,雖然只是很簡單的隻言片語,卻已經是很難得。
她的家人很疼她,自從她回來之後,全家上下都是小心翼翼地護著。
顱記憶體在的血塊也在慢慢地消失,一切都在往著很好的方向發展。
秦淼會給那個男人郵寄一些東西,都是紙張。
在許初見不說話的這段日子裡,所有的交流都是透過這種書寫的方式,都是些日常問題,可她寄過去之後,那個男人卻是視若珍寶。
他從來沒有來過一次,卻是以這種方式,遠遠地不打擾她。
卻時刻了解著她的一舉一動。
無意間的一次,秦淼在整理這些紙張的時候,一張紙的背面,清雋的字型,只寫了兩個詞語……
哥哥,初初。
秦淼照舊把這東西整理好寄走。
當天晚上,那個男人就給她打了電話。
在電話裡,秦淼從未聽過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會問得這樣小心翼翼。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
秦淼從最初的常駐在許家別墅,慢慢變成一週三次,再來一週一次。
最後變成半個月一次,直到她最後一次來看許初見的時候,那已經是大雪紛飛的季節了。
秦淼走進她的房間,不出意外的聽到了許初見在唸英文詩歌的聲音。
秦淼輕手輕腳沒發出什麼聲音,把正在通話中的手機調成了擴音。
她想,電話那頭的人,應該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聽到這個聲音了吧。
“初見,我明天就回北京了。”秦淼走上前,笑著在她面前坐下。
許初見闔上了面前的書,暖暖的燈光下,她的眸光很輕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