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話他本不想說,可到最後還是沒忍住。
“不用謝我,這事情一直都是阿原的意思。”
許初見垂眸,斂起所有的情緒,輕聲說:“總之還是要謝謝你們。”
相較於她的平瀾無波,容錚則激動了許多,整個人言語之間的情緒也變得鋒利了些許:“你不在的那些日子,你可知他是怎樣度過的?”
酗酒,整日將自己沉浸在酒精的控制下,不願清醒。
誰都和他說許初見已經不在了,可他不願意相信。
那段時間裡,誰都不敢再在他面前提起許初見三個字。原本風光無限的顧三少,消沉到誰都無法置信的地步。
因著他突如其來降下溫度的聲音,許初見怔了一會兒,她才若無其事地反問:“為什麼你們一定要告訴我?我並不想知道。”
容錚盯著她平靜的眼眸看了好一會兒,原先想說的話也全都嚥了回去,“他的眼睛一直有問題,你知道嗎?”
在聽到這話的時候,許初見平靜地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痕,卻在下一秒又將自己的情緒全都掩飾起來。
見她沉默著不說話,容錚勾了勾唇,聲音裡帶上了些嘲諷:“你當然不知道,他又怎麼會告訴你。即使他快瞎的時候,也捨不得你擔心。”
“容醫生,你想表達什麼呢?我和他早就結束了。”她輕聲細語,眸中卻是一片堅定。
“你……”容錚頓了頓,也覺得自己的語氣有失偏頗,“算了,隨你們吧。”
容錚站起身來離開,剛走上兩步的時候,他的耳邊又傳來了許初見聲音——
“不然我能怎麼辦?他有未婚妻,難道要我恬不知恥的繼續在他身邊?”她一貫柔和的聲音不可抑止地拔高了幾分,帶著些隱隱的顫抖。
容錚停下了腳步,“你可知他有段時間不願意做手術,誰都拿他沒辦法。後來他想通了,他說,這雙眼睛有人很在乎。”
她緘默著,心裡卻被什麼東西刺中了一般,卻仍然淡笑著說:“容醫生,我們可以換些別的話題。”
容錚深吸了一口氣,也覺得自己多管閒事了點,轉身離開。
感情這東西,誰又能說得清楚。
她在醫院內沒有待上多少時間天色就已暗了下來,夜裡的風帶著些寒涼,她覺得冷,卻也只能裹緊了自己的大衣,試圖獲取更多的溫暖。
不禁感慨人生就是這樣,無論多荊棘叢生的路還是得往下走,那些不管是錯過的還是誤會的,再想起來時,已然索然無味。
離開醫院的時候,天色已經深沉如墨。
她照例走進一間還營業的藥店,甚至直接說出了藥的名字,她努力讓自己維持著面上的平靜,掩飾著自己急於躲避的難堪。
推門離開時,隱約地聽見店員在小聲嘀咕著:“這年頭的女孩子都和我們那時候不一樣了,這思想多開放啊。”
當下許初見只是加快了腳步離開這個地方,何苦再在這裡丟人現眼。
她直接打車回到了住處,才下車就頓住了腳步。
猝不及防的,一個熟悉的身影奪去了她的呼吸,逼得她半步都沒有敢靠近。
顧靳原等在下。
地面上還潮溼著,似是剛下過一場大雨,此時此刻許初見的眼裡卻下起了雨,她覺得渾身無力慢慢蹲下來,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不想被他發現,不想聽他說什麼,不想看到他的眼睛。
她心裡矛盾到了極點,像是被撕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在她和他之間劃出了無法逾越的距離。
近在咫尺,又遠的無法觸及。
不知道在花叢後蹲了多久,顧靳原似乎還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許初見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吃力地往外走,路燈下她纖細的身影被拉的很長,單薄而寂寥。
一直走到不可能再被他看到的地方,她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她不知道顧靳原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亦不知道他還會在這裡等上多久,他有這間公寓的鑰匙,大可以不用在這等著。
可她現在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他,尤其是經過了昨天。
她翻了翻自己的包,走的匆忙一些東西掉在了醫院的病房裡,包括她的身份證,現下沒辦法去住賓館。此時也不能再回醫院,怕打擾了外公休息。
想了又想之後,猶豫再三她還是打電話給了蔚宛。
出奇的蔚宛恰好還沒睡,“初見?你今天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