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什麼?”葉關辰彷彿沒有聽清楚,倒是把手電往地下照了照,“是能鑽到土裡去的嗎?”
一句話提醒了管一恆,一抖宵練劍,就在腳下的地面上畫起來。他用劍畫地如執筆寫字,圓轉流暢。葉關辰站在一邊看著,眼神溫和,帶著讚賞和淡淡的欣慰。
不過管一恆沒有注意到葉關辰的眼神。他落完最後一筆,猛地將宵練劍斜斜向天空一指,再指向地面——一線月光落在劍尖上,彷彿一根被牽引的銀線,落在了地面上,頓時草叢中泛起月光一般的銀輝,浮現出一個古樸的圖案來。
這個圖案一出現,整個地面似乎都微微顫動起來,像水面上泛開漣漪一般。管一恆將劍尖往圖案中間一點,低喝一聲:“破!”
噗地一聲,草葉和泥土紛飛,揚了滿天。但出乎意料的是,地面炸開的位置並不在管一恆劍尖所指之處,卻是在葉關辰身前。土螻從土坑裡跳了出來,扭頭就衝向葉關辰。
葉關辰與土螻之間只有十米不到的距離,簡直是一眨眼,土螻的四隻利角就到了眼前。管一恒大吃一驚,顧不得多想,回手就將宵練劍投了出去。
宵練劍宛如一道月光般射過去,土螻如果再往前衝,就等於把自己的脖子送到劍鋒上去。它忽然將身體一扭,宵練劍擦著它插進地下,帶下來一塊灰白的皮肉,土螻卻調轉方向,衝向了管一恆。
這一下真是聲東擊西。土螻拼著被削掉了一塊皮肉,卻引得管一恆失去了宵練劍。四支利角直抵管一恆胸前,角端上泛著暗黑的微光,只要頂中了,馬上就是開膛破腹。
管一恆現在是赤手空拳了,而且急著來救葉關辰,自己也正在往前衝。眼看避不過去,他猛地往側面一閃,掄開右臂照著土螻的頭上橫擊了一拳。
這一拳打在土螻一支角的側面。只聽喀啦一聲骨頭折斷的聲音,管一恆的右臂立刻垂了下來,但土螻也被打得腦袋一歪,有些暈頭暈腦。
管一恆右小臂骨折,額頭上立刻就疼出了一層冷汗,但他絲毫沒有耽擱時間,左手從衣兜裡抽出桃木筆,狠狠捅進了土螻的眼睛裡。
桃木辟邪驅鬼,管一恆這一支筆又是桃根所制,雖然沒有上百年,也有六七十年了。土螻雖不是鬼,但被桃木根插進頭部也足以致命,當即號叫一聲,猛地將頭一扭,拼命用尖角撞過來。
桃木筆短,管一恆要把它插進土螻眼睛裡,自己也等於是緊貼到土螻身邊了。他雖然早有防務,一下得手立刻後退,但到底離得太近,土螻的角尖劃過他的腰間,無聲無息就把皮肉劃開長長的一道,鮮血立刻染紅了衣服。
桃木筆隨著管一恆的後退從土螻眼睛裡又拔了出去,隨之噴出來的不是血,而是一股黑氣。土螻嚎叫著還要做垂死一搏,卻被管一恆閃開,一頭撞在樹上,將一棵合抱的樹硬生生撞斷了,土螻也一頭栽倒在樹下。
管一恆這一閃,扯動了手臂和腰間兩處傷口,也疼得眼前一黑,隨即覺得有人搶上來抱住了他,耳邊傳來葉關辰急促的聲音:“別動!”
管一恆靠在一棵樹上,葉關辰已經飛快地脫下自己的T恤扯成布條,牢牢纏在他腰間的傷口上。
“小心土螻——”管一恆用力眨一下眼睛,驅散暈眩的感覺,急忙看向土螻,防備它還要掙扎。
但斷裂的樹樁旁邊什麼都沒有,土螻消失了,就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管一恆呼地就要站直身體,驚得葉關辰立刻按住了他:“別動!傷口會扯裂的!”
“土螻——”如果它再來那麼一次襲擊,管一恆也擋不住了。
“那東西——”葉關辰彷彿不知道該如何措辭,“剛才我看見它被風吹散了,就像一把沙土一樣,一下子就消失了……”
管一恆轉頭去看宵練劍,那上頭還掛著土螻的一塊皮肉呢。他的目光剛剛落上去,那塊灰白色的皮肉就散成了一堆塵土,一陣微風一吹,就全部消失在草叢裡。
直到這時,管一恆才敢確定土螻確實是化為了塵土,他長長吐了口氣,隨即就覺得兩處傷口一起疼痛了起來。他先是在整條河道上都繪製了困獸符,耗費了大量精力,接著就是兩場激戰,連體力也透支了,這會兒心裡一鬆,就覺得眼前的景物模糊起來,落入了黑暗之中……
管一恆是被手機鈴聲叫醒的。一睜開眼睛,天色已經大亮了,他正躺在小旅館的床上,稍稍一動,腰間的疼痛就提醒了他經歷過的惡戰。
手機就放在左邊的床頭櫃上,一伸手就可以拿到,管一恆撐了撐身體,發現右臂已經被兩塊木板夾住,並固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