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食人的妖獸,本身也是天地間戾氣所化,一旦出現就會帶來各種麻煩,譬如說水旱之災,譬如說兵戎之事,這不能說是妖獸有心,而是天地氣運。
東方瑜現在仍舊懷疑幽昌可能被葉關辰收走,而葉關辰或許是在河南一帶放出了幽昌,導致大旱。
其實一聽說有鳥的痕跡,管一恆第一反應也想到了幽昌,但如果說到那些被燒得開裂的石頭,那麼幽昌好像還沒有這個本事。
“去看了再說。”管一恆看看東方琳,“琳琳還是不要去了吧。”
“為什麼啊?”東方琳立刻不幹了,“我現在回去,被老媽逮住肯定要挨訓的。我就跟你們去看看,到時候肯定不拖你們後腿。說不定我還能幫著測測妖獸的方向呢。”她是修卜筮之術的,大本事沒有,但測測方向這樣的事,在近距離內也是能做的。
“得了。”東方瑜也知道簡雯的“可怕”,“那就一塊去吧,到時候如果有危險,你必須老老實實離遠點。”
“我保證聽話!”
到登封不能直達,只能先到鄭州再轉汽車。偏偏最近的煙臺市只有每天早晨七點半鐘飛鄭州的兩班飛機,三人只能先奔煙臺市,第二天早晨才登機,十點鐘終於走出了新鄭機場,之後就僱車直奔登封。
登封市有山有水,尤其是有嵩山和少林寺,也是旅遊勝地之一。不過沿路走來,確實旱得厲害,盛夏時節黃多綠少,有些田地都要裂縫了。開車的司機也健談,操著一口河南普通話嘆氣:“有些地方都開始收割了,凡是沒結穗子的糧食,統統割下來,碎了扔地裡做肥料,省得叫它繼續長,又不結糧還耗地力。”
“那不就是絕收了嗎?”東方瑜嚇了一跳,“已經這麼厲害了?”
“可不是。說是六十多年頭一回呢。”司機搖搖頭,嘆氣,“就嵩山這邊好一些,都說嵩山是風水寶地,旱澇不侵,才能保得住呢。”
這個管一恆他們都知道。周公曾在嵩山測量天文,安放日晷,確實是“風水寶地”,之後又有少林寺這千年古剎鎮著,說旱澇不侵有點誇張,但如果有什麼妖獸為害,多半會不自覺地遠離嵩山才對,可陸機偏偏最後就是在嵩山失去了聯絡,實在是有些奇怪。
東方瑜跟什麼人都能說得上話,笑嘻嘻跟司機攀談了起來:“嵩山確實是好地方,我早就想來玩了,沒想到今年旱成這樣,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你們這邊旅遊啊?”
“山裡邊影響不大,至多就是瀑布啊什麼的要小點兒,但也很好看。”司機馬上開始誇耀了,“我今年開春去少林寺上香的時候還去看過一回,那水嘩嘩的,真像一匹白布掛下來的,好看!”
東方瑜隨手翻出一份《嵩山旅遊指南》來:“都哪些地方好玩?”
司機連地圖都不用看就如數家珍地說起來,一口氣說了半個小時還意猶未盡,最後說到了寺廟如何靈驗上來。
“少林寺啊,那是武廟,裡頭供奉的菩薩那都是眼裡不揉沙子的。別看你逢年過節的都上香火,要是不幹好事,那菩薩可不保佑你。”
東方瑜跟管一恆對看一眼,笑嘻嘻地說:“您說得對。不是有副對子嘛——經懺可超生,難道閻王怕和尚?紙錢能續命,分明菩薩是贓官。菩薩要是連壞人都保佑,還叫什麼菩薩呢。”這對聯是明代徐文長所作,本意是嘲諷那些求神拜佛的信男信女的。天師對於佛道眾聖自然是有敬信之心,但若是為惡之人,燒香拜佛也不會有用。
“嘿!”司機直接騰出一隻手來拍了一下大腿,“小夥子說得好!這對子誰寫的?說得太好了!少林寺那是什麼地方,菩薩羅漢都是心明眼亮,誰好誰壞看得清清楚楚呢!”
管一恆覺得他話裡有話:“您這是——看見什麼報應了?”
“就是報應!”司機的話匣子再次關不上了,“我眼睜睜看見的,就是我大伯家那個小子!那小子,從小就蔫壞的……”
司機數落了一通小時候的事兒,終於說到正題:“前幾年村裡拆遷,我爺爺那幾間祖屋,按說就是我大伯和我爸平分,鬧到最後,都叫他家霸了去,我家就給分了十萬塊錢。”
原來是爭遺產沒爭過人家……管一恆頓覺無聊,隨口敷衍:“這確實不公平。”
“可不是嘛!”司機說得更起勁了,“那小子,不幹點正事!原來弄了幾輛車拉遊客,後來嫌來錢慢,偷偷跑去挖煤了!造孽喲!那是要動嵩山的風水的!”
管一恆有點哭笑不得:“風水不是這樣說的……嵩山煤礦那是國家開的。”
司機連連搖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