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
富春吁了口氣重新躺好,正準備睡,又聽到如意拍床板的聲音,這下更用力了。
富春探出頭:“又怎麼啦?”
“那個……”如意臉漲得通紅。
富春拍拍枕頭重新躺下。
床板再次響起,輕輕拍了兩下,富春沒動,如意又用力拍了兩下。富春嘆了口氣,探出頭問:“到底怎麼啦?”
如意不動了,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富春覺得不對勁,他爬下床,站在如意身邊。
如意怔怔望著他許久,嘀咕了一聲,富春沒聽清,問:“什麼?”
如意哇一聲大哭出來,邊哭邊用力拍床板道:“我要上廁所!”
富春傻了,他從沒想過還有這一出:歐羅拉女神要大小便。
窗外是萬里無雲的晴朗子夜,那兩隻賊鷗飛回來,站在窗外嘀咕。
如意麵如死灰,她的高傲,她的冰清玉潔,她的不食人間煙火瞬間灰飛煙滅。她終究是要拉屎撒尿的,她不是林黛玉,只活在書裡葬花。
她是個大活人,只要是喘氣的,玉環也好,飛燕也好,大家都得吃喝拉撒,都逃不出這個五濁惡世。
富春急道:“這……這怎麼辦?”
如意喘息急促起來,她想爬起來,富春趕忙按住她道:“別亂動,剛上的夾板。”
如意重重躺下,淚水滑下眼角。
富春沉默了,感受到了她的悲傷。他坐在床沿,認真想了一會兒。
“誰都不會知道的。”富春道。
如意急促地呼吸著,抬起淚眼望著富春。
“誰都不會知道這裡發生的一切,我保證。”富春鄭重道。
如意閉上眼用力點點頭。
富春從食品架下拿來一個盆,掀開被子,試圖將盆塞到如意屁股下面,可如意試了幾次都無法頂起自己的胯部,斷骨處傳來的巨大疼痛讓她放棄了。
富春重新給如意蓋上被子,思索起來。
他爬到上鋪,將上鋪的被褥鋪在地上,然後掀開如意的被子,輕輕抱起她放在被褥上,再輕輕為她蓋上被子。富春控制著自己的目光,儘量不接觸如意的下半身。
富春掀開下鋪的褥子,從登山包裡拿出那把多功能瑞士軍刀,拉開其中的一把小鋼鋸。床板是木頭的,富春花了大約五分鐘在床板上鋸出一個不太大的洞,然後把那個盆放在洞下面。他收起鋸子,從瑞士軍刀里拉出一把剪刀,在褥子上剪出一個對準洞口的窟窿。
“求你了,快一些。”如意痛苦道。
富春俯下身,輕輕抱起如意,倆人的臉離得很近,都能聞到對方的氣息。如意轉過臉,富春抬起頭,他把她重新放在床上,很仔細地放好她上了夾板的左腿,用一團衣物頂住她外撇的腳掌,然後為她蓋好被子。
“我先出去一下。”富春道。如意感激地點點頭。
富春開啟第一道門走到保溫門斗裡,再開啟第二道門來到外面。
他望著落在窗外的那兩隻賊鷗,不由得躡手躡腳地走過去。燃氣灶邊有一瓶醬油,他的眼前浮現出一幅紅燒賊鷗的美景。
賊鷗警惕地往後退了兩步,他吹著口哨,眼睛看著別處,沒事人一樣緩緩靠近,就在他準備奮力一撲時,賊鷗飛走了。
賊鷗昂昂昂叫著,那意思像是在說傻瓜傻瓜。
富春隔著視窗的玻璃望向屋內,發現如意正看著他,倆人目光相遇時,如意羞愧難當地轉過頭去。
過了一會兒,富春回到屋裡,裝作沒聞到那股氣味,如意臉紅得像燒炭一樣。
富春拿著屎盆子跑出去,再拿著乾淨的盆跑回來,將盆放在老位置。
他從包裡翻出自己的一件全棉汗衫,又跑了出去,在積雪融化的水坑裡打溼了汗衫,絞乾了,跑回屋裡遞給如意。
“擦擦吧。”他道。
如意接過汗衫,放入被子。富春走到窗前,把窗子開啟一條縫,清冽的南極風吹進屋來,氣味一點點散去,清新的空氣令困頓不堪的倆人為之一振。
“那什麼……把褲衩脫了吧,要躺這麼久,不乾淨的話萬一生了褥瘡就麻煩了。”
如意憋紅了臉點點頭,用盡力氣把褲衩褪到雙手能伸直的極限處。
富春走到床邊,看著她求助的目光。他伸手入被,冰冷的手先是摸到了她的右腿,倆人都僵了一下,然後他摸到了褲衩,隔著被子慢慢將她的褲衩脫下,拿出被子扔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