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部分

擲出骰子,在追過牛丸的棋子後無聲地嘻笑著。

靜與由紀兩人則坐在緣廊,擺動著雙腳聆聽後院的蟲鳴。手執圓扇驅趕蚊蟲,同時把切成三角狀的西瓜送入口中。把種子吐在院子裡後,由紀頂著清醒的臉回頭看了後頭的笑鬧。

嘴張大得連牙齦都清晰可見的玉正在捧腹大笑。喝到滿臉通紅的齋藤模仿著機器人的動作,講著低能的玩笑話,每每把玉逗得倒在地上打滾,笑得肚子都疼了起來似的。

“真是笨蛋。”

由紀喃喃說道,重新轉回後院。

皎潔的弦月高掛在夜空。

——為什麼我會變成這樣呢?

由紀默默地在心中如此自嘲。

她一點都沒有想和玉吵架的意思。當初和鳥邊野他們對陣時,要不是有玉伸出援手,這裡老早就淪陷了。我很明白他的貢獻,也打從內心感謝玉的付出。明明很想好好表達出自己的心情——卻往往鬧得不歡而散。我和他動輒針鋒相對,事情最後往往淪為小孩子的口頭之爭收場。吵完架後總是一肚子氣無處宣洩,留到隔天見面後又接著開戰。

不過,我固然有錯,玉也好不到哪去。他怎麼可以那麼尖嘴薄舌?還有輕浮的態度和不堪入耳的玩笑話也教人無法容忍。淨針對我講那種小學生聽了會笑得很開心的低俗字眼,然後像是在挑釁一樣呵呵憨笑。被那樣子對待不發飆才有鬼。對了,還有那個野蠻的用餐模樣和毫無幹勁的工作態度。每次都故意空肚子來吃飯,在別人家還敢明日張膽放屁,一吃飽就呼呼大睡——

“你在想什麼有趣的事嗎?”

突然有人從旁邊跟自己攀談,由紀嚇得挺直了背。一旁的靜面露詫異的表情歪起了脖子。

“咦?啊……我有笑出來嗎?”

“是的。你看起來好像很高興。”

“咦,有嗎?”

“很抱歉打斷你想愉快的事情。因為很難得有機會看到久板小姐在笑,忍不住就問了。”

“啊,沒關係……討厭啦。這樣講好像我是怪胎一樣。”

靜狀似不解,面露疑惑貌。

“就我的認知,久坂小姐是怪胎沒錯啊。”

由紀的太陽穴冒出了青筋,以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和靜四目相接,僵持了好一會兒的時間。

吵吵鬧鬧的宴會一直持續到了三更半夜。看時候不早了,一之谷等人收拾完東西后便各自打道回府,唯獨玉醉得不省人事,結果這晚只得留在久坂家過夜。玉裹著理緒準備好的棉被,一臉幸福洋溢的表情,由紀心灰意冷地俯視了他那個睡相後也打了個呵欠,返回二樓的個人臥房。

隔天,調布新町收到了來自座落在隅田川沿岸的大規模共同體——白河移民地的市長信函,內容以溫婉的辭藻要求高比良町長撤離調布新町,但字裡行間仍藏不住殺氣。若是膽敢拒絕撤離的話,士兵的刀劍將會刺向這座町鎮。

西元二○七七年七月。對調布新町而言,一個煎熬漫長的夏天即將拉開序幕。

第二卷 二

澀澤薰跪坐在木頭地板上,一個人孤零零地吃著晚餐。

短小的指頭夾著筷子,把麥飯扒進口中。配菜只有兩片醃黃蘿蔔。

在飯桌旁燭光的照耀下,薰稚嫩的臉龐從黑暗中浮現。

光陰似箭,薰被帶來這座名為鶴木山樓的監獄後,轉眼已過了四年的時間。

薰就快九歲了。

可是她卻連自己現在身在何方都不曉得。

只知道自己是在山上沒錯,至於這裡是當初久坂村所在的六甲山,抑或是其他的山脈就不得而知了。如果向教官問這種無關的問題,只會白白捱上一頓。所以關於身處何處的問題,薰決定不再多問。

久坂由紀這個名字自從抓來這裡的那一天起,就被奪走了。

由紀被另外取了個名字,現在的她叫作澀澤薰。

一開始有人用這個名字來呼喚由紀時,她會裝聾作啞,現在則是不排斥了。

為了實現更遠大的目標,她決定拋棄一切微不足道的堅持。

薰將晚餐掃得乾乾淨淨一粒也不剩,伸出舌頭舔掉黏在嘴角的麥飯後,向上揚起視線。

她被關在一處四周都是堅固鐵欄杆的鐵籠子裡。

在這四面八方都遭到封鎖的木頭地板鐵籠裡,只有廁所、棉被,以及一張讀書寫字用的書桌。

薰已經不再又叫又鬧地捶打鐵欄杆,直到拳頭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