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不錯,緊跟著就聽見小斗車嘰嘎嘰嘎響,橘子男爵出現了。他一看見蜜柑
公爵走開,就認定他這位高貴親戚是去赴宴,決定跟他同行。收破爛的倒黴老菜豆
大聲地呼啊呼啊喘氣,拉著小斗車,在黑暗當中也沒留神路上的坑坑窪窪和石頭塊。
擱著橘子男爵那個大肚子的小斗車嘰嘰嘎嘎的,一會兒蹦得老高,一會兒落到坑裡。
每次這樣一上一下,橘子男爵就屏住氣,咬緊牙關,生怕叫起來或者發出哼哼聲。
在這個古怪的行列中,橘子男爵是最後一名。
“我真想知道,他們這夥人都上哪兒去,”番茄騎士想著,打圍牆後面走了出
來。
他們就這樣一個接一個地走了一夜:青豆律師在黑暗中東張西望,想看出番茄
騎士來,而番茄騎士實際上走在最後;青豆律師後面一步不離地偷偷跟著芹菜先生
;芹菜先生後面跟著蜜柑公爵;蜜柑公爵後面紫跟著橘子男爵;橘子男爵後面又跟
著番茄騎士。每一個人都留神地跟住前面一個,卻沒想到自己後面也有人在跟著。
只有青豆律師和芹菜先生的次序好幾次倒過來:有時是芹先生走得快,趕到了
青豆律師前面,有時是青豆律師趕過了芹菜先生。這些人就這樣一個接一個地繞了
一夜圈圈,當然是什麼也沒弄明白,白跑了一夜。
到了早晨,這些大人先生決定回城堡去。最後他們在花園的林蔭道上碰上了,
互相彬彬有禮地鞠躬問好。
走了一夜這件事,他們覺得必須守口如瓶,因此互相瞎扯,說了個天花亂墜。
“您剛才在哪兒來著?”番茄騎士問青豆律師。
“我上我兄弟那兒去參加洗禮。”“奇怪!有夜裡舉行洗禮的嗎?”“白天我
兄弟有事!”青豆律師回答說。
番前騎士冷笑了一下,因為青豆律師從來就沒什麼兄弟。
芹菜先生說他去寄信給他的父母,其實他的父母早就不在了。蜜柑公爵和橘子
男爵異口同聲說他們會釣魚,雖然他們兩個都沒帶釣具。
“咱們在河邊怎麼會沒碰到呢?”橘子男爵問道。
“真奇怪!”蜜柑公爵說。
大夥兒累得閉了眼睛走路,因此只有一個人看到城堡尖塔上飄揚著一面自由旗
幟。
這面旗是小櫻桃和洋蔥頭升起來的。他們兩個這會兒正坐在上面尖塔裡,等著
看事態的發展。
收場白 在這一章裡番前騎士第二次大哭
第一個看見尖塔上那面自由旗幟的人,以為又是小櫻桃搗的鬼,他大發雷霆,
決定馬上去把這面可怕的旗扯下來,然後打這位小伯爵一頓屁股,因為他這回開的
玩笑太過分了。
這位大老爺氣得喘不過氣來,一步四級地奔上樓梯。他呼哧呼哧的,好容易才
喘過了氣,每走一步臉就紅一點,肚子就氣得漲大一點。我只怕他到了塔頂,已經
沒法鑽出那扇小門到外面平臺上去了。我聽到他的腳步聲啪嗒啪嗒響,這聲音在寂
靜中聽著就像敲錘子。他快要到塔頂了。他鑽得出去還是鑽不出去啊?諸位看呢,
唔?
他終於來到平臺前面了……嗨,諸位當中誰猜得對呀?
好吧,我這就來告訴諸位:認為他鑽不出去的人猜對了。事實上,番茄騎士
(正是他跑上樓梯——難道諸位認不出他嗎?)氣得漲鼓鼓的,小門比他那大胖身
子要窄一半。
他就這樣站在那兒尖塔頂上,離那面可怕的旗只有兩步遠,看著它迎風飄揚,
可就是沒法把它扯下來,甚至手都夠不到。在旗杆旁邊,跟急急忙忙在擦眼鏡的小
櫻桃站在一起的,還有一個人……
這個人不是洋蔥頭還能是誰呢?一點不錯,正是洋蔥頭,番茄騎士不共戴天的
死對頭,他已經使番前騎士大哭過一次了!
“您好,番茄大人!”洋蔥頭彬彬有禮地鞠著躬說。
小心點,洋蔥頭!你這樣彬彬有禮完全不合時宜,你這麼一來,腦袋就要保不
住啦!你向番茄騎士一鞠躬,把頭伸過去,他一伸手就要抓住你的頭髮,就像那回
在村子裡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