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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面容。布里蒙達以毫無感情的語氣問道,彷彿事前已知道對方的回答,你為什麼要放火燒機器呢:巴爾託洛梅烏·洛倫索神父以同樣的語氣回答,彷彿早已在等待對方提這個問題,既然我必須在火堆裡燒死,還不如在這堆火裡送命。他朝山坡那邊的叢林走去,他們看到他很快變得越來越矮,再看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出於身體的某種緊急需要吧,如果一個想放火燒燬一個夢中的人還有這些需要的話。時間慢慢過去,卻不見神父重新出現。巴爾塔薩爾前去找他。他不在那裡。叫了他幾聲,沒有回答。月亮初升,給一切蒙上幻覺和陰影;巴爾塔薩爾感到全身的毛髮都豎起來了。他想到了狠人,想到了大小不同形狀各異的幽靈;如果那裡有鬼魂遊蕩,他深信神父已經被魔鬼帶走了;趁魔鬼還沒有把他捉住帶走,他念了一遍天主經給聖徒埃吉迪約聽,在恐懼、癲病、瘋狂和夜間害怕的情況下這位聖徒會提供幫助和調解。這個小聖徒聽到禱告了嗎,至少魔鬼沒有來抓巴爾塔薩爾,但驚恐並未消散,突然間整個大地開始喝喝低語,像是在唱唱低語,或許是月亮顯靈,我的最好的保護女神是“七個月亮”,所以趕緊回到她身邊,此時還嚇得顫慄不止,對她說,他不見了;布里蒙達大聲說,他走了,我們再也見木到他了。

這一夜他們幾乎沒有睡覺。巴爾託洛梅烏·洛倫索神父沒有回來。天亮了,不久太陽就會升起,布里蒙達說,如果你不把帆展開,如果不把搖滾球蓋得嚴嚴實實,機器就會獨自飛走,不需要人操縱,也許最好讓它走,說不定它能在地上或者天上的某個地方遇到巴爾託洛梅烏·洛倫索神父呢;巴爾塔薩爾怒氣衝衝地說,也許在地獄裡遇到他。機器就留在原地;他過去把塗瀝青的帆展開,遮住曉拍,但仍不滿意,帆可能被撕破.可能被風颳走。他到高一些的叢林裡用刀砍下一些樹枝把機器蓋上;一個小時以後天亮了,如果有人朝那裡望望,只能看見草地上有一堆植物,這並不稀奇,不過這些樹枝幹了以後變糟糕了。巴爾塔薩爾吃了一點頭一天晚上剩下的食物,布里蒙達在他之前已經吃了,她總是先吃,我們還會記得,她是閉著眼睛吃飯的,而今天是用巴爾塔薩爾的外衣蒙著頭吃的。我們在這裡沒什麼事可做了;現在怎麼辦,他們之中一個人問道,另一個回答說,我們在這裡無事可做;那麼就走吧;我們從巴爾託洛梅烏·洛倫索神父消失時所在的地方往下走,也許能找到他留下的痕跡。整個上午,他們一邊往下走一邊在山的這一邊尋找,一座座圓圓的大山沉默不語,這些山叫什麼名字,沒有發現任何痕跡,甚至看不到一個腳印、一塊被灌木的刺扯下的黑布條,好像神父飛到空中消失了,這種時候他會到哪裡去呢;現在怎麼辦,這是布里蒙達在問;現在往前走,太陽在那邊,右邊是大海,到了有人的地方我們就知道所在的位置了,這是什麼山呀,也許我們要回來呢;這是巴雷古多山,一位牧羊人說,離這裡一菜瓜遠;遠處那座非常大的山是容託山。

他們繞了一個大圈,裝作是從里斯本來的,所以用了兩天才到達馬芙拉。街上正舉行宗教遊行,人人都感謝上帝顯靈,讓其聖靈在修道院工地上空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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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所生活的時代,任何修女都在修道院找到聖子或者在唱詩班找到一個彈豎琴的天使,這是世界上最大經地義的事;如果她關在自己的禪房裡,由於不為人知,這類表現就更加具體,魔鬼們折磨她,晃動她的床,搖動她的四肢,搖動上肢是刺激她的乳房,搖動下肢她肉體的縫隙便微微顫動,分泌液體,這縫隙是地獄的窗戶或者天堂的大門,說是天堂的大門是在正享受的時候,說是地獄的窗戶是在享受過後;這一切人們都相信,但“七個太陽”巴爾塔薩爾·馬特烏斯卻不能說,我曾從里斯本飛到容託山;否則就會被人視為瘋子;這還算有運氣,稍有差池就能驚動宗教裁判所,這種事屢見不鮮,瘋狂清除地球上的瘋子們。直到現在,巴爾塔薩爾和布里蒙達一直靠巴爾託洛梅烏·洛倫索神父的錢生活,還有菜園裡的洋白菜和豆角,有肉的時候吃一塊肉,沒有鮮沙丁魚的時候吃鹹沙丁魚;他們吃和用的錢當中,用於維持自己的身體的比用於供飛行機器日益成長的要少得多,因為他們當時確實相信機器必定能飛起來。

如果人們相信的話,機器曾經飛過了;今天身體需要食物,為了吃飯要冥思苦想,“七個太陽”連車大這個差事也幹不成了。牛賣掉了,車也壞了,要不是上帝心不在焉,窮人家的財產本該是永恆的。如果有自己的一對牛和一輛車,巴爾塔薩爾就可以到總監工處求一份工作,雖然缺一隻手,人家也會同意。可現在,人家會懷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