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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巴爾塔薩爾,沒等到叫第三聲他就摟住了另一個圓球體,和它溶為一體,“七個月亮”和“七個太陽”用他們的密雲支撐著下降的機器,下降的速度慢了,慢得在碰到地面時藤條也沒有發出吱扭吱扭的聲音,只是歪向了一邊,因為下面沒有承受它的依託,也不可能什麼都有。3個人四肢癱軟,渾身力氣耗盡,滑到機器外面,他們曾試圖抓住舷牆,但都沒有成功,於是滾下來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連一點肉皮都沒有劃破;千真萬確,奇蹟並未結束,聖徒克里斯托旺不用呼喚就來了,他正在警戒著交通運輸,看到那架機器失去控制,便伸出巨手,防止了~場災難,在其第一次空中奇蹟中幹得不錯。

白天的最後一點氣息也告辭了,夜幕完全降下,無上亮起頭幾顆星星,但這些人並不因為曾離星星很近而能摸到它們;到頭來我們究竟幹了什麼呢,只不過像跳蚤一樣蹦了一下;我們曾升到里斯本的空中,在馬芙拉上空飛過,還有修道院工地;幾乎掉進大海;現在呢,我們在什麼地方,布里蒙達問,接著呻吟了一聲,因為胃疼得厲害,兩隻胳膊沒有一點力氣,僵硬了,巴爾塔薩爾站起身後試圖挺直腰的時候說他也一樣難受,走起路來像被矛頭刺穿了頭顱尚未徹底倒下的公牛一樣搖搖晃晃;他與公牛相反;運氣極好,從死亡邊緣過渡到了生的境界,要知道,只要兩隻腳能穩穩站在地上,搖晃算不了什麼;我不知道我們所在的地方是哪裡,從來沒有到過這裡,我看像一座山,也許巴爾託洛梅烏·洛倫索神父知道。神父正在站起來,他的四肢和胃都不疼,只是頭疼得厲害,活像一根探針穿通了兩邊的太陽穴一樣;我們處境非常危險,和我們不能逃離莊園一模一樣,如果說昨天他們沒有找到我們,明天一定找到;可是,我們所在的地方叫什麼呢;陸地上的任何地方都是地獄的前庭,有時候死後到那裡去,有時候活著去,但死神隨後就來;我們暫時還活著,明天必死無疑。

布里蒙達走到神父旁邊說,在下降的時候我們闖過了一個巨大的危險,既然我們能從這個危險中掙脫,也就能掙脫其他危險,你說話吧,我們應當到哪裡去;我不知道我們在哪裡;等太陽昇起來的時候我們就能看得更清楚了,我們爬到一個山頭上去,根據太陽確定方向,然後就能找到道路;巴爾塔薩爾,她接著說,再讓機器升起來,我們已經會操縱了,如果沒有風,整整一個白無足夠我們到很遠的地方,到宗教裁判所達不到的地方。巴爾託洛梅烏·洛倫索神父沒有回答。他用兩隻手緊緊抱著腦袋,然後又打著手勢,像是在跟看不見的生靈談話,他那身影在黑暗中越來越模糊了。機器停在一塊滿是匍匐植物的地上,但在一邊和另一邊的30步開外就長著直衝天空的樹木。從那裡看到的情況判斷,附近沒有人來過的痕跡。夜裡天氣冷了許多,這也難怪,9月已到盡頭,就是白天也不算熱。巴爾塔薩爾在機器另~邊背風的地方生了一小堆火,這與其說是為了取暖倒不如說是為了不感到孤獨,並且不宜點起大黃火,那樣別人可能從很遠的地方看到。他和布里蒙達坐起來,開始吃旅行背袋裡帶來的東西,但先叫了神父一聲,他沒有回答,也沒有走過來,可以看見他的身影,站在那裡,現在很安靜,或許正在望天空的星星,也許正在望深深的河谷,下面的平地上沒有一絲光亮,似乎世界被其居民拋棄了,其實那裡不乏在任何時候都能飛機的機器,甚至在夜間也能起飛,但人們都走了,留下了這3個人和這隻沒有太陽不知何往的大鳥。

吃過飯以後,他們躺在機器外殼上,蓋著巴爾塔薩爾的外衣和從大木箱裡取出的一塊帆布,布里蒙達嘟嘟囔囔地說,巴爾託洛梅烏·洛倫索神父得病了嗎,他不像原來一樣了;他早就和原來不一樣了,有什麼辦法呢;那我們怎麼辦;我也不知道,說不定明天他要作出決定。他們聽見神父在動,腳拖在草地上走的聲音,還聽見他低聲自言自語,於是放了心,最糟糕的是寂靜;儘管寒冷而且不舒服,他們還是睡著了,但沒有睡得很深。兩個人都夢見在空中航行,布里蒙達乘一輛由帶翼的馬拉的篷車,巴爾塔薩爾騎~頭帶火馬坡的公牛,突然間馬失去了翅膀,點著了導火線,在噩夢中兩人都急醒了,睡得時間不很長,他們看見一個火光,好像世界燃著了,原來是神父手持一個點著火的樹枝在放火燒機器,藤條頂篷已經燒起來,巴爾塔薩爾猛地跳起來,衝向神父,抱住他的腰就往後拖,但神父不肯罷休,巴爾塔薩爾用力摟住他,把他摔倒在地上,用腳踩住點火的樹枝,與此同時,布里蒙達用那塊帆布撲打已經燒到草地上的火苗,火漸漸被撲滅了。神父無可奈何地站了起來。在黑暗中他們難以相互看清各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