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舞。」
巴斯特走到一半停下腳步,乖乖改用雙手捧著那東西走到吧檯。
寇特把一對釘子釘到牆上,纏上一些鐵絲,將掛板穩穩地掛上牆。「把它舉起來好嗎?」他語氣有點耐人尋味。
巴斯特用雙手把東西舉高給他,看起來就像是侍從將寶劍呈送給身穿亮甲的騎士一樣。但是現場並沒有騎士,只有旅店老闆,一個身穿圍裙,自稱為寇特的人。他從巴斯特手中接下那把劍,筆直地站在吧檯後方的櫃檯上。
他不賣弄玄虛地抽出那把劍,在屋裡的秋光下,那劍呈現暗暗的灰白色,看起來像把新劍,沒有凹痕或生鏽,暗灰色的表面沒有醒目的刮痕。雖分毫無損,卻是把老劍。雖然明顯看來是一把劍,卻不是一般熟悉的形狀,至少不是這小鎮居民熟悉的樣子。它看起來像是鍊金術士冶煉了十二把劍,等冶爐冷卻後,這把劍就躺在爐底,是一把最純的劍。這把劍修長雅緻,如湍流下的銳石一般鋒利致命。
寇特拿著劍一會兒,手沒有抖動。
接著他把劍放上掛板,灰白的金屬劍身和背後深色的楉木形成對比。劍柄雖看得見,但因顏色夠深,幾乎和後方的木頭融為一體。下方的暗底黑字似乎是在斥責似的:愚。
寇特從櫃檯上爬了下來,他和巴斯特就這樣並肩站著,沉默地往上看了一下。
巴斯特打破沉默:「滿醒目的。」彷彿對此事實感到惋惜,「不過……」他聲音漸小,想找合適的字眼,顫抖了一下。
寇特拍他的背,語氣異常開朗:「不用為我煩惱。」他現在看起來比較有元氣了,彷彿做點事讓他補充了活力,「我喜歡這樣。」他肯定的說,並把黑色劍鞘掛在掛板的其中一個木樁上。
接著還有該辦的事情。要把瓶子擦乾歸位,然後料理午餐,餐後的廚餘也需要清理。在愉悅和忙碌之下,興高采烈的氣氛在屋裡持續了好一會兒。兩人一邊做事一邊閒聊。他們好像做了很多事情,不過卻可以明顯看出,他們都不願把手邊快完成的工作做完,彷彿都怕工作一結束,屋內又會再次瀰漫著寂靜。
接著,怪事突然發生了。大門開啟,一陣噪音如輕浪般湧入道石旅店。客人魚貫而入,一邊講話一邊卸下行囊,他們自個兒選好桌子坐了下來,把大衣披掛在椅背上。一位上衣有重金屬環的男子,解開身上的配劍,把劍往牆邊擱著;有兩、三人的皮帶上配著刀子,還有四、五人要求店家送酒過來。
寇特與巴斯特觀察了一下,便利落地張羅了起來。寇特開始笑著為大家上酒,巴斯特則是衝到外頭,看有沒有馬匹需要拴入馬廄。
十分鐘內,旅店變成一個全然不同的地方,吧檯不時傳出錢幣聲響,大淺盤上裝滿乳酪與水果,廚房放上大銅鍋燉煮食物。客人把桌子合併,以便他們十二人湊在一起。
那夥人進門時,寇特就認出他們了。其中有兩男兩女是車伕,因為經年累月在外奔波,看來飽閱風霜,能有一晚不必餐風露宿,他們的臉上堆滿笑意。另外有三位護衛,眼神冷酷,渾身散發著鐵味。還有一位挺著啤酒肚的匠販,面帶笑容,露出他僅剩的幾顆牙。另外兩名年輕人,一個髮色棕黃,另一位是深色發,他們穿著體面,講話得體,是聰明的旅人,知道和一群人同行可求自保。
入住流程持續進行了一兩個小時,他們對住宿的價格討價還價,為了誰跟誰同房的問題討論了老半天。他們從馬車或鞍袋裡取出少量的必需品帶入房內,提出沐浴的需求。旅店幫他們燒了熱水,並提供乾草餵馬,寇特也為所有的油燈都加滿了油。
匠販匆匆出門,趁天還沒黑,牽著他的兩輪騾車在鎮上街道穿梭。孩子們都圍上來討糖吃,央求他說故事,討鐵板兒。
當孩子們眼看他不會給任何東西后,大都對他失去了興趣。他們圍成一圈,把一名男孩圍在裡頭,就著一首年代久遠的兒歌打拍子,開始唱道:
爐火變藍不得了,
如何好?如何好?
門外跑,躲著好。
孩子們笑鬧著,圍在中間的男孩想衝出圓圈,其他的孩子把他推回圈內。
「匠販來嘍——」老人的聲音如鐘聲般響亮,「補鍋、磨刀、柳枝尋水、代切軟木。母葉草、城裡流行的絲綢圍巾、書寫紙、蜜餞。」
他這麼一喊,又吸引了孩子的注意,他們又湧回他的身邊。他在街上走時,孩子就跟著他遊街唱著:「皮革條、黑胡椒、細蕾絲與亮彩羽。小匠販今晚來,明兒走,徹夜不眠休。太太來呦,小姐來呦,小布巾與花露水,通通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