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震動……警報器;炸藥……爆炸。這辦法好,只需要解決裝置問題。
伯恩悄悄從拐角處樓房的背後溜進橫街,毫無聲響地跑進最近一個人家的門廊,在那裡脫掉茄克和輕便大衣,然後脫下襯衣,從衣領一直撕裂到腰部。他重新穿上兩件外套,翻起衣領,扣緊大衣,襯衣夾在手臂底下。他往夜雨中瞧著,掃視了街上的汽車。他需要汽油,但這是巴黎,多數的油箱都是上了鎖的。大多數,但不是所有的;路邊排成長行的汽車裡一定會有一個不牢靠的油箱蓋。
可是他一眼瞥見前面人行道上有扇鐵門上用鐵鏈鎖著他想要看到的東西。那是一輛腳踏摩托車,比那種小型摩托車大一點,比正規摩托車又小一點,油箱是把手和座椅之間一個泡狀金屬箱,箱蓋應該是有一根鏈條繫著的,但不象有鎖。八公升的油料不到四十法郎,偷東西總得算算值不值得冒險,兩加侖汽油根本不值五百法郎的罰款。
賈森靠近摩托車,看了看街道兩頭。一個人也沒有,除了雨水的淅瀝聲什麼聲音也沒有,他伸手擰油箱蓋,很容易就開啟了,更妙的是油箱口相當寬,油麵幾乎到頂。他把蓋子擰回去。他還不準備泡他的襯衣。另外還需要一個裝置。
他在另一個拐角處找到它了,在一個排水溝旁。一塊鵝卵石有點鬆動,大概是十幾年來粗心的司機從路邊把車開下來把它從凹處擠出來了。他用鞋在後跟從石塊與鋸齒狀缺口邊的裂縫處把它撬松。他撿起石頭和一小塊碎片,回頭朝摩托車走去。碎片放在口袋裡,大塊石頭拿在手裡,他掂了掂它的分量……試了試他的胳膊。可以,都行。
三分鐘之後他把浸透的襯衣從油箱裡慢慢抽出來,油料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汽油沾滿了雙手。他把襯衫包住鵝卵石擰緊,再把袖子緊緊紮在一起打個結,把他的飛彈拿好。準備就緒了。
他溜回威利爾家那條街拐角處樓房的邊上。那兩個人仍縮身坐在車子的前座上,注意力仍舊集中在威利爾的住宅。在這轎車後面還有三輛小汽車,一輛西德小賓士車,一輛深棕色轎車,一輛英國本特萊。在賈森的下對面,本特萊車後頭,是一座白色的石頭房子,窗戶用黑琺琅質材料嵌邊,廳內過道的燈光灑在門外臺階兩旁凸窗的窗扉上,左邊顯然是飯廳,在一面洛可可式餐具櫃玻璃鏡反射的光亮中,他能看見好些張靠椅和一張長餐桌。巴黎高階住宅區的精緻的飯廳窗戶可以滿足他的要求。
伯恩把手伸進口袋掏出石塊;它還不到被汽油浸透的那塊石子的四分之一,但足以達到目的了。他沿著樓房的牆角往前挪動,伸長手臂把石頭使勁從那轎車頂上往遠處扔去。
咔嗒一聲,在寂靜的街道上顯得格外響亮,緊跟著是石塊在一輛汽車前罩往下滾落到人行道上的劈啪聲。轎車裡那兩個人立刻直起身來,坐在司機旁邊的那個人開啟他那一側的車門,一隻腳迅速踏到人行道上,手裡拿著一支槍。司機放低窗玻璃,然後開啟汽車前大燈,兩道光束射向前方,被前面那輛汽車的金屬和鉻彈射回來成了耀眼的反光。這個明顯的愚蠢行動只能說明把守蒙索公園的人內心的恐懼。
是時候了,賈森疾衝過街道,注意力仍在這兩人身上,他們正抬手遮著眼睛想穿透耀眼的反光看清那邊出了什麼事,他跑到本特萊的行李箱旁邊,大塊石頭夾在脅下,左手拿著一板火柴,右手抓著一整排撕下的火柴。他蹲下身,擦著火柴,把石塊放在地上,然後揪著袖子把它提起來,把點燃的火柴伸到浸透汽油的襯衣底下,火苗立刻竄起來。
他很快站起來,揪著掛在袖子上的石塊衝上人行道,盡全力把火球扔向凸窗的窗扉,撞擊聲一響他已沿著樓牆飛奔而去。
玻璃破碎的嘩啦聲突然打破了這條街上雨中的沉靜。伯恩向左轉,跑過狹窄和小街,然後又折回到威利爾住的那段街區,掩身在陰暗處。火在蔓延,從破了玻璃的窗戶吹進去的風助長著火勢,火苗舔了垂簾的背面。不到三十秒鐘整個房間成了火焰熊熊的火爐,高大的餐具櫃鏡子使火勢更顯得可怕。喊聲四起,附近的窗戶亮了起來,一會兒大街遠處的視窗也相繼亮了起來。混亂迅速加劇。著火的房子的大門猛地開啟,出現了幾個人影——一個穿著睡衣的上了年紀的男人,一個身穿長睡衣和只拖著一隻拖鞋的女人,兩人都十分驚慌。
其它房子的門也開了,又出現了幾個從睡夢裡驚醒後手足無措的人,有的朝起火的住宅奔去——一個鄰居遭殃了。賈森斜跑過交叉路口,混在快速聚集的人群中奔過去,在自己一分鐘以前起步的地方停下來,那是大樓的邊角處。他站著不動,遊目辨認卡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