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隨身攜帶的糧食。除了草以外,這些糧食是預備給馬補充食物用的;他估摸著拿出一小部分,慢慢地喂著自己的馬。過了一會兒,他叫施奈德把其他的馬也給餵了。他讓自己的馬在周圍那塊地方溜達了一陣,直到馬的肌肉鬆弛下來,喂的食物消化後有了力量。然後他擦去馬鞍上的冰和雪,勒緊馬肚上的肚帶,上了馬。
“我這就騎馬到谷口去,看情況怎麼樣了。”他說著,騎著馬慢慢地離開了他們。他的馬低頭走著,從自己踏出的小洞裡小心翼翼地抬起馬蹄,然後更加小心地把蹄子放在薄冰上,讓蹄子陷到雪裡,似乎是靠蹄子本身的重量陷下去的。
過了幾分鐘,當米勒聽不到他們說話的時候,施奈德對著營火說道:“他看了也是白看,他知道情況有多糟。”
安德魯斯倒吸了一口氣,說道:“有多糟?”
“我們要在這兒待一陣了,”施奈德說著冷笑了一聲,“我們要在這兒待一段時間。”
查理·霍格抬起頭,搖了搖,好像是要釐清思路。他看著施奈德,眨了眨眼。“不,”他聲音嘶啞地大聲說道,“不。”
施奈德看著查理·霍格,笑了笑。“老夥計,你活下來了。這兩天休息得怎麼樣?”
“不,”查理·霍格說道,“馬車在哪兒?
查理·霍格搖晃著站了起來,茫然地四下看了看。“馬車在哪兒?”他走了幾步離開營火,“我不能浪費太多時間,我不能——”
施奈德站起身來,把一隻手放在查理·霍格的手臂上。“別緊張,”他沙啞著聲音安慰道,“沒事的。米勒一會兒就回來。所有一切他都會料理好的。”
就像他突然站起來一樣,查理·霍格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衝著營火點頭咕噥道:“米勒,他會把我們從這兒帶出去的。你們等著好了,他會把我們從這兒帶出去的。”
一根大木頭裡面的雪被熱量融化成了水,滴在火炭床上。木頭髮出嘶嘶的聲響,裂開了,散發出縷縷青灰色濃煙。三個人蹲在光禿禿的地上,圍成一個小圈。地上溼漉漉的,是緊靠四周的雪堆中的雪融化成了水滲透出來引起的。他們等著米勒回來,都沒有說話;火的熱量烤得他們懶懶散散,兩天沒吃東西也讓他們有氣無力,所以他們沒有想到去走動走動,或者弄點吃的。安德魯斯不時地伸手到身邊逐漸變小的雪堆上,無精打采地捧起一捧雪,塞進嘴裡,讓雪在嘴裡融化,流進喉嚨裡。雖然他沒有看營火以外的地方,但山谷白雪茫茫,在燦爛陽光的照耀下白得刺眼;雖然他掉過臉去,但仍然感到熱辣辣的,雙目疼痛,腦袋抽動。
米勒離開營地大約兩小時。回來的時候,他騎馬經過營地,沒有看他們任何人一眼。他把氣喘吁吁、渾身顫抖的馬留在旁邊有很長一段積雪的畜欄裡,然後艱難疲倦地蹚過積雪,來到等在營火邊上的三個人跟前,把手放在火上,手上殘留著未能抹去的火藥菸灰,被寒冷凍過後,呈青紫色。他在火旁轉過來轉過去好幾次,在說話前先讓自己完全溫暖起來。
沉默了片刻後,施奈德粗聲粗氣地說道:“哎!谷口情況怎麼樣?”
“我們被雪封在裡面了,”米勒說道,“我只能走到離谷口還有半英里地的地方,就不能再向前走了。我折返時,有的地方或許就已經有十二英尺深了,前面可能更深。”
施奈德蹲在那裡,拍了一下膝蓋,站了起來。他踢了一腳從營火中坍塌下來落在潮溼的地上還在哧哧作響的木頭。
“我就知道會這樣,”施奈德沮喪地說道,“老天作證,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他看了看米勒,又看了看安德魯斯,然後又看著米勒,“我告訴過你這個雜種,我們應該離開這兒,你就是不聽。看看現在情況有多糟。你現在準備怎麼辦?”
“等,”米勒說,“我們做好準備,預防另一場暴風雪。我們在這裡等著。”
“老子可不等,”施奈德說,“老子自己想辦法出去。”
米勒點點頭。“如果你有辦法,弗雷德,你可以先走。”
安德魯斯站起身來,對米勒說:“我們進來的谷口是唯一的出路嗎?”
“除非你翻越高山,”米勒說,“碰碰運氣。”
施奈德伸出雙臂,“那會有什麼問題?”
“沒問題,”米勒說,“如果你真蠢得想試一試。除了帶上幾雙雪鞋,其他什麼東西你也帶不了。一遇到柔軟的雪地,你就會陷下去。冬天在高山上你無法打獵生活。”
“只要肚子餓,就能找到東西吃。”施奈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