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囊妙計——為文化界領袖郭沫若的50歲生日祝壽,並紀念他的文藝生涯25週年。
郭沫若開始並不清楚這次活動的意義,他謙遜地表示自己做的工作很不夠,不能為自己慶祝生日。
周恩來則告訴他說:在次活動不僅要搞,而且要搞很大的規模。
他說:“為你作壽是一場意義重大的政治鬥爭,為你舉行創作25週年紀念又是一場重大的文化鬥爭。透過這次鬥爭,我們可以發動一切民主進步力量來衝破敵人的政治上和文化上的法西斯統治。”
他還強調說:這次活動“不但要有民主黨派的,文化界的,還要有國民黨方面的頭面人物。要具有統一戰線的色彩”,而且“這個活動要搞成全國性的,規模要大,規格要高,要有足夠的氣氛”。
郭沫若領會了黨組織的意圖,他明白了這個生日紀念的非同凡響,這不是自我表現,而是一場“皖南事變”後在國民黨統治區進行的一次特殊戰鬥。而這場戰鬥的主角就是他自己,他必須完成好自己的任務。
於是,在周恩來的親自精心安排下,中共南方局把這一活動的通知發往了延安、成都、昆明、桂林、香港等各地的黨組織。一場特殊戰鬥的序幕就這樣靜悄悄地拉開了。
郭沫若的生日是在11月15日。
冬日的重慶,瀰漫山城的霧氣終日不肯散去。即使是大晴天,也讓人感到鬱悶憋氣。
“買報,買報……”
“炒米糖開水……”
各種各樣的市囂混雜在霧氣中。
人們急急忙忙地奔走在高低不平的街道上。
空氣中顯出的緊張,有點讓人窒息。
郭沫若生日前幾天,重慶各家報紙上就刊登了由馮玉祥、孫科、許世英、陳布雷、黃炎培、周恩來、章伯鈞、黃琪翔、老舍等40人發起的“慶祝郭沫若50壽辰和創作生活25週年活動”的訊息。發起人中有共產黨員,也有國民黨員,也有一般所謂“民主人士”。一時間,文壇政界以及各界人士都得知了這個訊息。對不少人來說,他們是不知道這一活動的真正意義的。人們本能地感覺到這是一次難得的進步的文化聚會,無不盼望著這一慶典的到來。
具體負責籌備工作的是陽翰笙、馮乃超等20人組成的工作班子。他們在周恩來的直接指導下展開了有聲有色的活動。
在慶祝活動期間,要上演兩部歷史題材的話劇——郭沫若的《棠棣之花》和陽翰笙的《天國春秋》。
陽翰笙的《天國春秋》是專門“為紀念郭沫若先生創作生活25週年而作”的歷史劇。寫的是太平天國的事蹟,具有以古鑑今的意義。
郭沫若作的《棠棣之花》也是歷史劇,寫的是戰國時期,聶政刺殺俠累的事情,戲裡的團結抗秦的精神,也表現了當前反投降反分裂的現實意義。
周恩來對《棠棣之花》的分劇本親自提出了修改意見,並且親自幫助劇組人員理解劇本。他說:郭老特別強調的“士為知己者死”的精神,“絕不是封建思想,這正是郭老對黨感情之深的表現”。“要從政治意義上去理解”“郭老的深意”,“它是針對目前形勢的。”所以,要“好好研究一下,一定要選擇最適合的導演和演員”。
在緊張地排練之中的,不僅是這兩部話劇的劇組人員,還有魯迅藝術學院的學生們,他們是在練習大合唱,準備在慶祝會上演出由呂驥譜曲的郭沫若的著名詩篇《鳳凰涅盤》。
另外,郭沫若詩歌研討會在籌備,《郭沫若文集》的編印工作也在積極進行……。
所有的人,都把熱情寄託在這些工作中,在白色恐怖的籠罩下,準備著爆炸的火種。
11月16日,這個激動人心的日子終於來臨。一清早,《新華日報》就先打響了慶祝的禮炮,他們在頭版刊登了周恩來的長文《我要說的話》,又把第三、四版闢為《紀念郭沫若先生創作25週年特刊》,發表了董必武、鄧穎超、沈鈞儒、沈尹默、潘梓年和蘇聯大使潘友新等人的專文和賀詩。滿街的報童都在高喊著郭沫若50壽誕的訊息,重慶的大街小巷洋溢位熱熱鬧鬧的氣氛。
下午,在中蘇友好協會的大樓內,紀念茶話會就在這裡舉行。
兩千多賓朋歡聚一堂,大家還未入場,就被屋簷下一枝巨大的毛筆吸引住了。
這枝巨筆5尺多長,碗口來粗,筆桿上還刻著“以清妖孽”4個大字。
來賓們都稱讚這份禮物別緻而且意味深長,它反映了25年來,郭沫若在文化戰線上的偉大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