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牆壁出神,腦海中一直浮現出克勞德受傷的表情。
也許不該說那樣的重話,他後悔,但覆水難收,只能繼續走下去。
他躺了一會,有些疲倦,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但他即使在入睡時也保持了極高的警惕,所以門外的響動聽得一清二楚,有人躡手躡腳地進了房間。他耳朵動了動,很快分辨出來者,於是按兵不動。那人走到他身邊,給他蓋了一床被子,然後又悄悄地出去了,來回不到兩分鐘,一句話也沒說。
門關上了,方嚴才張開眼,緊緊抓住被子,心裡暖洋洋的:“克勞德,快點愛上我吧,這樣才能讓我們都得到幸福!”
之後的兩天,他一直巧妙地避開小獅子,他的態度並不冷淡,但給對方一種若即若離的感覺,彷彿總有話哽在喉頭沒有說完。這有點放長線釣大魚的味道,他很明白,倒貼也有技巧,一味地黏上去只會壞事,必須讓克勞德主動一點。
“你的頭還痛嗎?”小獅子帶了兩杯咖啡,成功擠進方嚴的房間,但兩人的對話總以這一句做開頭。
“我沒事,謝謝。”每當這時,方嚴就會垂下眼瞼,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摸樣:“你快回去吧,我不希望傑森又誤會我們。”
“噢,別提他了,他真是頭蠢豬,我們已經兩天沒說話了。”看的出,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那天過後,他們大吵一架,傑森一口咬定方嚴別有用心地安排了一切,而克勞德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他的話。兩人各執一詞,從爭論到對罵,差點大打出手。最後是傑森首先屈服,他討好地說甜言蜜語,甚至還想求歡。也許他認為對待克勞德應該像對付女人一樣,把他弄到筋疲力盡,就能把一切問題都解決。
但是,儘管小獅子在兩人的關係中扮演女性的角色,但他並不是真的女人,所以他不吃這一套。
回應傑森的,是憤怒的一拳,和兩天的冷戰。
這期間,他沒和他說一句話!
“作為局外人,我不該討論你的私生活,但身為朋友我不能不管。我只問一句,你真的喜歡他嗎?”雖然他嘴上抱怨對方的種種不堪,但方嚴不是傻子,當然知道克勞德的心還在那個人身上。他說到傑森時,口氣欠佳,但眼神裡依然帶著不尋常的光芒:“恕我直言,我認為你對他的感情也許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
“太好了,你還當我是朋友,我很擔心你會因為傑森的事一輩子不理我。”他沒有正面回答問題,而是用興高采烈來掩飾尷尬。
“克勞德,別岔開話題,你害怕我分析你嗎?”方嚴拍他的後背,儘量讓氣氛輕鬆一些:“我認為你對他的依賴大過愛情,或許你自己並沒有意識到,你的潛意識裡需要一個能給你安全感的男人,像父親、像兄長、像前輩,但不是愛人。傑森扮演了這個角色,儘管並不稱職,但你忽略了壞的部分,所以一直無條件地容忍。這不好,你明白嗎,你總得成長,必須獨自面對一切。”
“你認為我是需要母雞照顧的雞仔嗎?”也許是被踩到痛處,克勞德憤怒地站起來:“你的腦袋真的被打壞了,希望下次見到你時,你能清醒一點。”
這次談話不順利,以克勞德摔門而出告終,之後,他們再也沒碰面。
到1月2號晚間,天氣轉好,航班已經基本恢復正常。
方嚴乘坐的那班飛機將在23點準時起飛,上機前,他看到傑森陪克勞德在免稅店購物。他們似乎和好了,一路有說有笑,氣氛很和睦。他給他買了不少東西,足足有兩大袋,不知是什麼,但小獅子臉上的笑容表示他很愉快。
方嚴看了一會,覺得眼睛很酸,趕快扭過頭,好分散注意力。他心裡暗暗發誓,買吧,到了柏林,你們就什麼也沒有了。
克勞德會是他的,絕對!
他們乘坐的不是同一航班,方嚴先走。他隨著人流走到登機口,最後回頭看來一眼他的愛人,他在笑,彷彿所有的陽光都聚集在一起般,無比耀眼。就算那笑容是為別人,他依舊感覺心中最堅硬的部分都被擊碎了,只剩下柔軟的希望。
重生四日,他已從開始的痛苦不堪中走出,漸漸充滿美好的期待,為今後的生活。
他上了飛機,向漂亮的空姐要了一床毛毯,頭等艙的空間比較大,適合長途旅行中補眠。這兩天他沒有休息好,一直在監聽克勞德房內的動靜,竊聽器是他悄悄裝上的,他知道這樣不對,但控制不住自己。
他很害怕他的愛人在別人的身下喘息,這種折磨比古羅馬的酷刑更殘忍。
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