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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時候,種種幻想,又活潑潑的到他的眼前來。他平時所看見的“伊扶”的遺類,都*裸的來引誘他。中年以後的婦人的形體,在他的腦裡,比處女更有挑發他情動的地方。他苦悶一場,惡鬥一場,終究不得不做她們的俘虜。這樣的一次成了兩次,兩次之後,就成了習慣了。他犯罪之後,每到圖書館裡去翻出醫書來看,醫書上都千篇一律的說,於身體最有害的就是這一種犯罪。從此之後,他的恐懼心也一天一天地增加起來了。有一天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得來的訊息,好像是一本書上說,俄國近代文學的創設者Gogol也犯這一宗病,他到死竟沒有改過來,他想到了郭歌裡,心裡就寬了一寬,因為這《死了的靈魂》的著者,也是同他一樣的。然而這不過自家對自家的寬慰而已,他的胸裡,總有一種非常的憂慮存在那裡。

因為他是非常愛潔淨的,所以他每天總要去洗澡一次,因為他是非常愛惜身體的,所以他每天總要去吃幾個生雞子和牛乳;然而他去洗澡或吃牛乳雞子的時候,他總覺得慚愧得很,因為這都是他的犯罪的證據。

他覺得身體一天一天的衰弱起來,記憶力也一天一天的減退了,他又漸漸兒的生了一種怕見人面的心思,見了婦人女子的時候的腦裡,不使他安靜,想起那一天的事情,他還是一個人要紅起臉來。

……

他心裡雖然非常愛她,然而她送飯來或來替他鋪被的時候,他總裝出一種兀不可犯的樣子來。他心裡雖想對她講幾句話,然而一見了她,他總不能開口。她進他房裡來的時候,他的呼吸意急促到吐氣不出的地步。他在她的面前實在是受苦不起了,所以近來她進他的房裡來的時候,他每不得不跑出房外去。然而他思慕她的心情,卻一天一天的濃厚起來。有一天禮拜六的晚上,旅館裡的學生,都上N市去行樂去了。他因為經濟困難,所以吃了晚飯,上西面池上去走了一回,就回到旅舍裡來枯坐。

回家來坐了一會,他覺得那空曠的二層樓上,只有他一個人在家。靜悄悄的坐了半晌,坐得不耐煩起來的時候,他又想跑出外面去。然而要跑出外面去,不得不由主人的房門口經過,因為主人和他女兒的房,就在大門的邊上。他記得剛才進來的時候,主人和他的女兒正在那裡吃飯。他一想到經過她面前的時候的苦楚,就把跑出外面去的心思丟了。

拿出了一本G.Gissing的小說來讀了三四頁之後,靜寂的空氣裡,忽然傳了幾聲沙沙的潑水聲音過來。他靜靜兒的聽了一聽,呼吸又一霎時的急了起來,面色也漲紅了。遲疑了一會,他就輕輕的開了房門,拖鞋也不拖,幽腳幽手的走下扶梯去。輕輕的開了便所的門,他盡兀自的站在便所的玻璃視窗偷看。原來他旅館裡的浴室,就在便所的間壁,從便所的玻琉窗看去,浴室裡的動靜了了可看。他起初以為看一看就可以走的,然而到了一看之後,他竟同被釘子釘住的一樣,動也不能動了。

那一雙雪樣的乳峰!

那一雙肥白的大腿!

這全身的曲線!

呼氣也不呼,仔仔細細的看了一會,他面上的筋肉,都發起痙攣來了。愈看愈顫得厲害,他那發顫的前額部竟同玻琉窗衝擊了一下。被蒸氣包住的那*裸的“伊扶”便發了嬌聲問說:

“是誰呀?……”

他一聲也不響,急忙跳出了便所,就三腳兩步的跑上樓上去了。

他跑到了房裡,面上同火燒的一樣,口也乾渴了。一邊他自家打自家的嘴巴,一邊就把他的被窩拿出來睡了。他在被窩裡翻來覆去,總睡不著,便立起了兩耳,聽起樓下的動靜來。他聽聽潑水的聲音也息了,浴室的門開了之後,他聽見她的腳步聲好像是走上樓來的樣子。用被包著了頭,他心裡的耳朵明明告訴他說:

“她已經立在門外了。”

他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上奔注的樣子。心裡怕得非常,羞得非常,也喜歡得非常。然而若有人問他,他無論如何,總不肯承認說,這時候他是喜歡的。

……

原來日本的婦人都不穿褲子,身上貼肉只圍著一條短短的圍裙。外邊就是一件長袖的衣服,衣服上也沒有鈕釦,腰裡只縛著一條一尺多寬的帶子,後面結著一個方結。她們走路的時候,前面的衣服每一步一步的掀開來,所以紅色的圍裙,同肥白的腿肉,每能偷看。這是日本女子特別的美處;他在路上遇見女子的時候,注意的就是這些地方。他切齒的痛罵自己,畜生!狗賊!卑怯的人!也便是這個時候。

他看了那侍女的圍裙角,心頭便亂跳起來。愈想同她說話,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