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即使成了有錢人,他依然這樣驕寵她,不理解的人問他,為什麼要這樣?他說,我許諾過她的。
許諾過她什麼?
永不負你。
在場的人聽了,無不感動,那句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很難。
後來,她又因為腺癌切除了乳房,天天說自己配不上他了,亂髮著脾氣,他哄著她說,女人四十一枝花,男人四十豆腐渣,你不要我,誰會要我?
這下,她又哭了,小孩子一樣依在他身上賴,她說,就知道哄我。
他哄著她去補了婚紗照,照的最貴的那一套,結婚時沒錢,她們只照了一張黑白二寸,現在,她戴著他買的項鍊,甜蜜地笑著,結婚快二十年了,她還是愛撒嬌,而他還是哄著寵著,攝相師問,照片上寫什麼?比如,結婚二十年紀念,比如,我愛你,比如,白頭到老。
他看了她一眼,她對攝相師說,四個字:永不負你。
花間十六拍
更新時間2009…7…3 15:10:23 字數:1601
我常常在想,生活中到底留給了我什麼?是那些匆忙的時光?是那一本本的書?是那剛剛買來的新衣?還是我的新朋與舊友?
沒事的時候,我總是喜歡整理舊東西。
比如舊相簿。
那時候還小吧,十四五歲,和同學跑到照相館去照相,黑白的,幾張年輕的臉擠在一起,青澀、單純。那個老照相館很簡陋,我記得給我們照相的男人長得白而矮,我們給他起了外號叫小白。那時沒有數碼相機,照相館不叫巴黎春天或羅馬假日,它只是叫新華照相館,樸素,自然。
我們常常一趟趟地去問,洗出來了洗出來了嗎?一般的情況下,照片洗出要五到七天,我們捏著那張取相的條子,懷揣著喜悅與等待,那幾日,竟然好象一生中最喜悅的時光。
照片取出來也就索然了,誰笑得太拘束了,誰的臉僵了,而現在每天可以照幾百張的數碼相機,完全沒有了那種心情。
我還記得母親帶著我去做過年的新衣,鮮紅嫩綠的卡其料子,裁縫說,按個拉鎖吧,今天流行呢。我記得那個裁縫拿著尺子量著我,我聞得她頭上的桂花油的香,那件衣服,我盼望著,盼望著,但時間太慢長,好象永遠也過不完。
穿上新衣的那天,我去找隔壁的小孩子玩,讓她羨慕。那種心情,我隔了這麼多年,還是記得。
我還記得,那羞澀而心跳的黃昏,我一個人站在供銷大樓的對面,等待一個人。
我的手裡,捏著一張小紙條,那張紙條,溼了,是我的汗潤了它,我心裡,懷揣了一萬隻小兔子,這是第一次喜歡一個人,我記得他的劍眉星目,記得他唇邊淡淡的笑,濃密的黑髮,潔白的牙齒,記得他進教室到他座位是十三步,記得他長得像三浦友和,記得他的聲音在空靈的磁性……
我叫住了他。
然後把這紙條給了他,我轉身就騎車跑,那個五月的黃昏,這樣喜悅這樣顫粟這樣充滿了神秘與玄機,我寫的是一句席蓉的詩:如何讓你遇見我,在我最美麗的時刻為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他讓我們結一段塵緣。我一邊寫,一邊欣喜,那些心跳,那些喜悅,這麼多年,彷彿昨日。
還有那條鑲著碎鑽的銀色長裙,那年,我穿著它主持系裡的元旦晚會,有人給我四個字,絕色傾城。這四個字,在青春的痕跡裡,那麼耀眼光亮,那條長裙,是我花了一個月的家教費用買來的,不實用,只有在晚會能穿,可是,我如此珍愛它喜歡它,因為它讓我在那個晚上,呈現出動人的光芒。在與衣服的多年相知相依的過程中,我不斷地把它們拋棄,它們見證了我的許多光陰與歲月,但只有這一件,我一直留了下來,有一天我翻看它,發現它也老了,那些碎鑽,不再閃著亮晶晶的光,而我,青春已過。
舊相簿中有一張照片,是我立在雪中,短髮,目光茫然,不像那個年齡應有的茫然,當時我很不喜歡,但是現在看來,那表情的凜然應該是天生註定,我最在意的青春裡,這張照片應該凝固了很多的東西。
而很多的東西,已經陌生,它們隨著光陰走了,當年的小夥伴,見面不識君,我叫出她的乳名,她表情仍然淡淡,為著生計而掙扎,說雪災讓她的大棚菜損失慘重,說她小兒有心肌炎,我們不是跳皮筋時的少年了,她有她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
大學同學聚會,我們說得都是老故事舊光陰,忙著記彼此的電話號碼,忙著問有錢有權的同學是否能幫忙一起發財,我知道,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