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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所以,很多時候我到了一個城市,會滿大街找當地的小吃,沒有吃過的一定要吃一遍,那種趣味,怕是一生的追求了。

我最俗的一件事情發生在今年春天。

女友問我去看鐵嶺的二人轉不去?那可是老趙的故鄉,二人轉的發源地,我連三秒鐘都沒有猶豫就說,去,當然去。

坐了一夜火車,到了之後先問計程車司機,鐵嶺最著名的小吃是什麼?我們先要吃最好的,然後看最好看的。

中午去郊外吃的燉河魚,據說絕對純天然,無汙染。四斤的一條大魚,鐵鍋燉著,我們居然全吃了。

晚飯去楊麻子吃大餅,有十幾種,甜的鹹的大的小的,我們最後撐到不能動了,兩眼看著對方問:這世界人會不會有人真的撐死?

她說,即使被撐死,我們也是快樂的。

晚上七點,準時出現在鐵嶺大劇院,說是大劇院,一進門就樂了,這是我小時候看到過的露天電影院啊!整排的椅子,隨便坐。二十塊錢一張票,有茶,有瓜子,茶是大茶子,瓜子是一大碟子。

我們索性盤了腿,和大多數人姿勢一樣,欣賞著那過分誇張的二人轉。女友說,咱倆這形象,特別像潑婦。我完全認同,雖然我偶爾也去五星級酒店聽聽鋼琴曲,也去保利劇院看場音樂劇,可是,為什麼我覺得不如這最底層的東西生動、妥貼、絲絲入扣呢?

我終於發現原來我有一顆多麼豔俗的心。

因為我喜歡早晨的煙霧裡,有女子趿拉著鞋起來倒垃圾,喜歡那天真的兒童流著鼻涕哭著找媽,還喜歡妙齡女子羞澀地笑,喜歡市井裡那些小販的吆喝聲,薄暮的秋天,我提著滿藍子菜,西紅柿、茄子、黃瓜,紅的紅,紫的紫,綠的綠,我便覺得自己是個幸福的女子,穿過街市,我買一塊印著凡高向日葵的花布,那上面還有阿爾的太陽,我準備把它鋪在家裡的小茶几上。

行走在小區裡,看到每天坐在輪椅車上的女子,她雖然癱了,可必定每天打扮得極漂亮,然後坐在輪椅曬太陽,她是這樣美,美到接近凋零。我們相互微笑,我給了她一隻最紅的蘋果。人和人之間,溝通有時只要一個微笑,靈魂的距離,有時就是這樣短。

我快樂地走到黃昏裡,覺得所有的快樂我都有份,小區裡放著的背景音樂是《藍色多瑙河》,優美舒暢。有老人在散步,孩子散學回了家,誰家傳來了肉炒青椒的味道?誰家的孩子在拉小提琴?風吹過來,拂在我臉上,這顆豔俗的心,分外的明亮,那明亮,可以開出一朵花來,低到塵埃中去,一直低,一直低,於是,我看到了我自己。

野生的女子

更新時間2009…7…3 14:51:10 字數:2442

在我心中,一直有些女子,她們永遠行走在人群之外,永遠是和現實不合拍的,如天地間那棵突然冒出來的樹,或者不挺拔,或者不成材,可是在曠野中,卻那樣驕傲地生長著,生命力極強。

小時候在外婆家長大,村子小,小橋流水人家的幾十戶,誰家一點動靜就能瞬間傳遍全村。

“德財家的”永遠和別人不一樣。所以,我聽到最多的詞語是“德財家的”。

“德財家的”是一個俊俏的娘們,的確是俊,又俊又俏。還會唱崑曲,可是,她不來湊熱鬧,不串老婆門子,不說東家道西家,而且,“德財家的”永遠收拾得乾淨利索不算,總和別的女子是不同的。

比如衣服吧。

同樣的衣服,她會繡上一朵小蓮花,在後背上,在前襟上。那風塵味道,立刻就突兀出來了。

同樣的髮型,她別上個卡子,再在鬢邊別上朵花,那個俏勁,讓村子裡的女人又嫉妒又羨慕。何況,她總是一個人待著,不和大家扎堆玩,這還不算,還整天有事沒事抱個書看,好象她多有文化似的,其實,她不過就是小學四年級,裝什麼裝?!所以,“德財家的”的壞話就最多了。

男人亦不說她好,因為得不了手。德財是個實在人,說他媳婦的時候,他就嘿嘿笑,再也沒有別的話。據說,大隊的隊長和會計都曾經想染指“德財家的”,可“德財家的”卻沒跟他們,跟了他們,其實可以派一些輕活的,但她寧肯去漚糞——那幾乎是最累的活計了,但散了工的“德財家的”,還是那樣美,還是在門前捧著本書看,“德財家的”儼然成了異類,成了風景,成了人們的茶餘飯後的談資。

所有人說她不好,包括外婆,外婆說,女人,不作興這樣的。要賢慧,要隨和,很顯然,她不是。

所以,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