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溼黏的空氣流通,他們把廚房旁的玻璃門稍微開啟。平時看慣了的蔗田消失在滂沱大雨中,眼前一片白霧迷濛。
涼介站了起來,把玻璃門旁暴露在水氣中的契福瑞移開。覆蓋著一層黑黴的凝乳被雨水打溼了,每一個拿起來都軟軟的,離熟成還很久。
必須把這些契福瑞移到不會弄溼的地方重新排好。涼介雖然這麼想,手卻停了下來。他改變主意走到碗櫥旁拿了一個大碗,然後把契福瑞全裝到碗裡。
「我們把還能吃的都吃掉吧。算了,我放棄了。」
他把大碗放到矮桌上。橋叔張大了嘴,吃驚地看著涼介。
「放棄了?」
「放棄了。算了。」
是嗎?橋叔伸手拿了一個契福瑞,撥掉上面的黑黴,用浸了燒酎的衛生紙擦拭乾淨後放入口中。咀嚼了一會兒後,他皺起眉頭把酒喝乾。
「這確實失敗了呢。這麼說對你很抱歉,但在這裡試做的全都不行。」
「我也這麼想。」
涼介也拿了一個失敗的契福瑞。
「這麼說或許很傷人,在這裡製作起司……我想你是徹底失敗了。就跟二十年前的我一樣。」
「徹底失敗了?」
「是的。乾脆地認輸比較好。」
橋叔以酒杯輕碰了一下涼介幾乎沒怎麼喝的杯子。
「拼命去做了以後,坦率承認失敗,我認為這是人生中了不起時分水嶺。乾杯吧!」涼介把手上的契福瑞放回大碗裡。其實他很想把契福瑞連同整個碗摔向牆壁,發洩內心的情緒,但他並沒有這麼做。有一半雖可說是出於理性,但最主要還是因為花代和剛就在一旁。這個做壞了的契福瑞,全是用花代的乳汁製成的。原本是花代為了培諾和另一頭小羊而分泌的乳汁,是人類擅自取走,另做他用,而且最後還以失敗收場。
「認輸是很重要的。」
涼介一言不發。橋叔彷彿為了填補對話間的空白繼續說道:
「不認輸的話,到最後就只是任憑腐爛的根部繼續伸展而活下去。」
「有個男人就是因為認輸而結束自己的生命……」
不。橋叔搖頭。
「你指的是你父親?」
「是的。」
「你不該……不該把這個責任背在自己身上。」
「我並沒有把責任背在身上。」
「不,你始終把這個責任背在身上。」
橋叔一口氣喝乾了燒酎,接著又把酒杯斟滿。
「涼介,我的看法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