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蕃薯田和女人時,曾經爬上這棵椰子樹的老樹(如今已經枯死很久了,但在當時正值椰子樹的壯年,是全村最高的樹),從樹頂上向全村人大聲呼喊,訴說自己受騙的經過,詛咒騙子遭到天罰,埋怨世間,埋怨眾神,甚至埋怨了生出自己的母親之後,從樹頂上跳了下去。這是傳說中這個島上空前絕後唯一一個自殺的人。
如今愛必魯就是想效仿這個男人。可是,男人輕而易舉就能爬上的椰子樹,對女人卻大不容易。尤其是愛必魯體態豐滿,肚子突出,剛爬到採蜜人刻在椰子樹幹上的刻痕的第五格,就再也喘不上氣來了。
眼看再往上是無論如何也爬不動了。又羞又惱的愛必魯大聲呼喚起村裡的人們來。她一邊為了不從那個高度(離地面三米左右)滑下而拼命抱緊樹幹,一邊訴說自己可憐的遭遇。她以海蛇的名義發誓還嫌不夠,又加上椰子蟹和金錢鯊的威力,詛咒丈夫和他的情婦不得好死。她一邊詛咒,一邊透過眼淚向下一看,原以為全村人都到齊了的期望徹底落了個空。底下只有五六個男女正張著嘴,抬頭仰望她的狂態。
人們大概早就聽慣了愛必魯的叫喊,只嘟囔一聲“又開始了”,連頭也不曾從枕頭上抬起吧。
不管怎樣,只有五六個聽眾的話,實在用不著這麼費勁大喊。再加上從剛才起龐大的身子就一個勁想往下滑,讓人拿它一點辦法都沒有。愛必魯一下子收住叫聲,帶點忸怩的微笑,從樹上吭哧吭哧又爬了下來。
樹下站著的幾個村民中,有一箇中年男人,是愛必魯在嫁給吉臘·克西桑之前的老相好。雖說因為一場怪病爛掉了半個鼻子,但是他擁有廣闊的蕃薯田,是村子裡第二號財主。從樹上下來的愛必魯看到這個男人,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微微一笑。頓時,男人的眼神變得火熱起來。兩人就在這一刻情投意合了。互相拉著手,朝綠油油的塔瑪納樹蔭下走去。
剩下的幾名圍觀者並不感到奇怪。目送著兩人的背影,微微一笑,各自散去。
四五天後,那天和愛必魯一起消失在正午的塔瑪納樹叢的中年男人家裡,愛必魯大搖大擺住了進去的訊息傳進了村人耳朵裡。鼻子掉了一半的全村第二號財主,最近剛剛死了妻子。
就這樣,直到現在村裡人還傳說著:吉臘·克西桑和他的妻子愛必魯,兩個人分別在不同的地方,度過了同樣幸福的下半生。
× × ×
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故事中出現的莫果露,也就是未婚女子為男性服務的習俗在德國殖民時期受到禁止,如今的帛琉群島上已經不存在了。但是問一下村子裡的老太太就會發現,她們每個人在年輕時都有過那樣的經歷。據說在出嫁前,每個女孩子都要去別的村子至少做一次莫果露。
而另外一個習俗黑路麗斯,也就是愛情決鬥,直到現在還在各個島上長盛不衰。有人類的地方就有戀愛,有戀愛的地方就有嫉妒,這大概是理所當然的事吧。作者滯留當地時就曾經親眼目睹過一次。
事件的過程和激烈程度正如文中所述(我看到的那次也是首先挑戰的一方尋釁不成反遭其害,大哭著回去了),和從前沒有任何變化。唯一不同的是,圍在一旁看熱鬧的觀眾裡面,有兩個手拿口琴的現代打扮的青年。
兩個人都穿著一看就是剛從科隆大街上買回來的、一模一樣的、嶄新的深藍色襯衫,蜷曲的頭髮上塗著厚厚的髮蠟,雖然下面還是赤腳,但的確稱得上時髦人士。他倆也許是打算替這場鬧劇作伴奏,擺出副煞有介事的姿勢,搖頭晃腦地打著節拍,在這場激烈的決鬥過程中,自始至終吹奏著歡快的進行曲。
狐憑
傳說奈烏里部落的夏克中邪了。說是附上身的靈物五花八門,有鷹啊狼啊,水獺啊等等。這些東西紛紛附在可憐的夏克身上,讓他說出種種不可思議的話來。
在後來被希臘人統稱為斯基泰人的土著人當中,這一支部落尤其獨具一格。為躲避野獸襲擊,他們在湖面上建造家園。
幾千根木樁被打進湖水的淺灘,上面鋪著木板,他們的家就建在木板上。開啟木板上隨處安裝的吊板,可以放下魚籠捕撈湖魚。他們划著獨木舟,在湖上獵捕水獺和水狸。懂得麻布的編織法,將它同獸皮一起穿在身上。平常吃的是馬肉、羊肉和木莓、菱角。特別愛喝馬奶和馬奶酒。在擠馬奶時,他們使用一種古代傳下來的奇方:往母馬肚子裡插一根獸骨作的管子,讓奴隸向裡面吹氣使奶水流出。
奈烏里部落的夏克,曾經是這些湖上居民中最平淡無奇的一人。
夏克開始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