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淨。
今天煮飯沒有修平在旁催促,芳子就慢條斯理地磨蹭,總共花了一個多小時才把晚餐準備好。
一看手錶,已經七點半了,芳子發覺自己原來在等修平而苦笑不已。
結婚十七年來,等候修平已經成為一種自然而然的習慣,似乎根深蒂固,一時無法改變。
芳子把兩人份的晚餐擺在餐桌旁,卻仍然沒有絲毫的食慾。
今天晚上是為了打發時間才煮飯的。在打發時間的過程中,食慾似乎也獲得了滿足。
將近八點時,芳子還是開始吃了起來。忙了半天才煮好,不吃實在可惜,而且也對不起自己。
然而,吃著吃著,芳子的眼眶逐漸地湧滿了淚水。
不曉得修平幾點才回來,而且看情形他也有可能不回來了。其實,芳子心裡早就明白他不會回家吃晚飯,她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還要煮兩人份的飯呢?
芳子放下筷子,擦了擦雙眼。她覺得此刻自己像個孤苦無依的孩子,需要別人的同情和關愛。
象徵性地吃了一點東西,芳子就把剩餘的菜放到冰箱裡去,然後清洗碗盤。
才九點,長夜漫漫該如何打發呢?芳子走進浴室洗頭洗澡,之後,又回到客廳等頭髮慢慢風乾。公司的事還沒有做完,芳子卻沒有絲毫工作意願,於是她衝了杯咖啡,斜靠在沙發上看電視。
外人看到這種情景,或許會以為芳子輕鬆自在無拘無束,殊不知她心亂如麻根本無法平靜,眼睛雖然看著電視,卻渾然不知連續劇的情節。
後來,芳子躺在沙發上假寐了一會兒,又爬起來把咖啡喝完,連續來回兩次,時鐘已經指著十二點了。
修平果然不回來了……
芳子從沙發上站起來,走進臥房,鋪好自己的棉被。換上睡衣之後,她走到電話旁,想再和由美說說話,電話鈴聲卻在此時響了起來。
芳子深吸了一口氣,才慢慢地拿起聽筒。
“請問是速見先生的公館嗎?”
對方是一個年輕的男人。
“我是岡崎。現在主任喝醉了,一個人可能沒有辦法回家,待會兒我們會把他送回去。”
岡崎是修平手下的一個年輕醫生。
“他有沒有怎麼樣?”
“沒有,只是喝醉了而已,不過他剛才吐了。”
“他也真是的……”
“我們一個小時以內會到。”
“真對不起,那就拜託你們了。”
芳子不自覺地做出賢慧的表情,恭恭敬敬地向聽筒低頭鞠躬。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門口響起了鈴聲。
芳子立刻開啟大門,隨即看到兩個年輕的男人一起扶著修平站在門口。他們都是和修平在同一家醫院工作的醫師,站在右邊的是岡崎,站著左邊的芳子曾經見過,但不知道叫什麼名字。被他們扶著的修平似乎醉得相當厲害,眼神空洞,連站立都成問題。
“他平常很少像今天這樣喝得這麼猛……”
爛醉的修平已經不省人事,連脫鞋子的力氣都沒有。芳子蹲在地上幫他把鞋子脫掉之後,拜託他們兩人把修平扶進來。
“請你們把他扶到這裡……”
芳子拜託他們把修平扶到客廳中央的沙發上。
“真對不起,掃了你們的酒興。”
“不要這麼說,我們無所謂。今天是主任找我們喝的,而且還是他請客。”
“我先生找你們喝?”
“對啊!他開完刀之後來診療室找我們,突然提議一起去喝酒……”
“他有沒有在喝酒的地方鬧事?”
“這倒沒有,不過……”
岡崎看了一眼躺在沙發上面色蒼白的修平,說道:
“我看他有一點急性酒精中毒的症狀,不過胃裡面的東西已經完全吐出來了,只要充分休息,應該可以自然痊癒。”
岡崎詳細地加以解釋,和另一個醫生對看了一眼,然後低下頭說道:
“那麼我們就告辭了。”
“請等一下,我泡杯茶給你們喝了再走。”
“不了,計程車還在等著我們呢!”
兩個年輕人迅速地走到門口。
“等一下。”
芳子慌張地從擺在餐桌上的皮包裡,拿出一萬塊,包在餐巾紙裡,塞給岡崎。
“這個你們拿去付車錢。”
“不用了,根本不需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