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食,少睡,慾望就會減少,心就會安定,自我覺得滿足。不過也有斷食期間意志
薄弱的時候。曾經有兩個月我每兩天吃一頓飯,還有六個月我只吃一點生米。我還將愛好物
品的習慣戒掉了,外套、手錶等都賣掉了。但是即使那樣的情況下,我還是堅持讀報紙。 把
報紙讀完後就丟掉太可惜了,我會剪報,還寫筆記。在報紙上寫字,為了能看清,需要比原
有的字大一些,這樣以來,墨水用的就多了,我很心疼。 我十分節制,洗衣服、清掃、針線
活都是我自己做。自己能做的事情,絕對不會請別人幫忙。這樣的習慣後來一直還儲存著。
在大學裡,我完全被哲學的魅力所吸引。西洋哲學史、德國古典哲學是我的入門書,我還在
康德的“純理性批判”上花了很多時間,後來在莫斯科哲學研究院學習時,我意識到年輕時
多讀書是多麼重要。
為什麼?即使在德國古典哲學這方面,我發現自己跟莫斯科綜合大學的本科生們也差的
很遠。當時學校裡有時局演講會,我一定會參加,努力研判國際形勢(怎麼運轉)。我確信日
本會敗亡。隨著日本在戰場上節節失利,學生兵制度開始實施,許多朝鮮來的留學生都很緊
張,有的還病倒了,但是我不以為意。
有一天,在平壤商業學校的一位同學來找我,他在商業學校時年年考第一名,是個才子。
“怎麼回事?”“學生兵,你怎麼看?”“不知道啊,我不太清楚”“爸爸來信了,好像警察要
我去當學生兵呢”“不可以,日本很快完蛋,怎麼能這個時候去參加日本軍呢” 我不知不覺
提高了嗓門。 “參軍後是不是可以逃到盟軍那裡?”, 我看著他說, “你有沒有看到過陷
入螞蟻洞裡,再從螞蟻洞出來的?如果有逃亡的勇氣,就逃到盟軍那裡,直到日軍戰敗為止
呆在盟軍監獄裡,這樣會更好。”他也覺得我說的有道理。但是最終他還是自願加入了日本兵。
在我看來,他的才幹是我的十倍,但是可能是在地方上大學,想法並不如我(高明)。爸爸給
我的信裡完全沒有提學生兵的事。看來爸爸並沒有向警察屈服。1944年1月末的一天,警察
來到我的宿舍。我被他們告知將被遣返朝鮮,明天收拾行李出發。在我看來,該來的還是來
了。我沒有向警察表示抗議,因為抗議也沒有用。我開始收拾行李,度過在日本的最後一晚。
在警察局,有100餘名朝鮮人。我們被告知將被帶往火車站,所有人都在一個屋裡,只能站
著睡覺。我沒有穿外套,得逃出這個狹小陰冷的房間才行。至今當時的情形仍然記憶猶新,
沒有穿外套的只有我一人而已。還有,我的年齡也太小了,忍不了時我就向周圍人鳴不平。
得到的回答是,“不去參軍,連國民都不是,有什麼好不平的!想進監獄嗎!”我們這邊也有
人回應,“有一定要參軍的法律嗎?該進監獄的是你才對吧!”“好啦,別吵了,給你們換個房
間”,跟著我們的東京警視廳職員說。我們被帶到了一個寬敞一點,帶榻榻米的房間。那是警
察廳的武道場,玻璃碎的窗戶不少,非常冷。站著睡了一晚之後,我們終於躺倒了床上。3
年苦學,這當然不是我想要的。想到要歸國,有些淒涼。
第三章 學業
在釜山,總督府的人等著我們,他們從東京警視廳接收了我們這群新兵。我們又被帶往
車站,乘火車去首爾。在日本,其實並沒有感受到很大的民族差別,反倒是回了國,才很強
烈的感覺到我們(朝鮮)是日本的殖民地。 日本官員十分傲慢,他們對我們的蔑視和憎惡全
寫在臉上。我們恰恰是一群知識分子,文化水平比日本官員們要高很多(不滿敢於表現出來),
雙方敵對感很強烈。一天後到達首爾,二月的首爾還很冷,運兵的大貨車帶我們直接去了新
兵訓練所。“把穿的衣服脫了然後打包郵寄回家”,我當然知道他們這是在強制我們加入日本
兵,然後在哪個地方為日本戰鬥。我從來沒有想過為了日本拿起槍,但是。。 在這裡也存在家
庭出身問題,與總督府有關係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