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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底裡大發作,盡情地耍著威風。葫蘆頭村的人聽到這從來都不大聽到的槍聲,不知到村裡到底又發生了什麼天崩地坼的事,大都跑出來看動靜。可是他們一個個都遠遠地就站住了腳,簇擁在一起,看著眼前的情景,嚇得迷迷瞪瞪的,險些兒都認不出了東西南北。一大群人沒有一個膽子大點兒的敢走近前,更不要說是蓄意阻攔了。牛保國惡狠狠地看著這些遠遠站著觀看的葫蘆頭村人說:“你們挨球的過來,看清楚我手裡拿著的這是什麼東西。不信你們今日就試試,我不叫你跑著過來,抬著回去才算是怪事了。”蓮葉在轎子裡這時低聲說道:“保國,得饒人處且饒人,咱趕快回去辦正事吧。”牛包國聽著這話,心裡這才覺著有點愜意,從從容容地拍了拍衣服,整了整衣領,對那些廟東村來迎親的人一揮手說:“走,抬著轎子在葫蘆頭村巷道里前前後後、左左右右,來來回回地給我揀人多處先轉上一整圈,然後再說往回走!我倒要看看葫蘆頭村這夥熊挨球的哪一個吃熊心豹子膽了,還敢出來阻攔?”於是廟東村一干迎親的人就在一班樂人吹奏著熱烈昂揚的樂曲聲中,抬著花轎,開始在葫蘆頭村來回地轉了起來。牛保國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在最前邊,給他們開路,後邊緊跟著的是他那兩個彪形大漢護兵,個個如狼似虎,接下來才是抬著蓮葉的花轎,其餘的人全都跟在花轎後邊隨行護轎,氣勢好不威風八面,令人歎為觀止。

嗩吶嘀嘀嗒嗒地吹奏著歡快吉祥的樂曲,引領著迎親的隊伍,堂而皇之地走出了葫蘆頭村,走上了通往廟東村的路,一直走進廟東村城,把花轎堂堂正正地落在苟良家的門前……

第六章 善行天佑(上)

牛保民去了一趟潼關,帶回來一個河南尉氏遭黃河水淹,逃難來到陝西的難民劉老漢之女—劉碧霞。他那常年有病、臥床不起的媳婦董玉鳳一看這人模樣周正,手腳壯大,全身都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康健美,不用說就知道是個勤快、本分人,自然高興,心裡都覺著輕鬆了許多。多年來一直在她心裡解不開的疙瘩一下子就給消失了,對牛保民的內疚心情似乎也減輕了不少。她主張既然是二房也就沒有必要講究什麼形式,自然也不必大擺宴席,勞動親友,只是傍晚在大門口響了一串鞭炮,就算是給牛保民和劉碧霞當晚圓房了。

牛保民自把劉碧霞收為二房以後日子一下子就順轍起來了。別看碧霞她人年齡小,可是勤快能幹,又是從河南逃難過來的,過過苦日子,深知人生世途之艱難,度日節儉,舉止謹慎。她在牛保民家裡從不貪圖什麼,只求能逃得一條活命,有一口飽飯吃—這就心滿意足了。因此她來到牛保民傢什麼苦累都不彈嫌,家裡內圈的一切活路她都一力承擔,一手料理,把它操辦得有條有理,盡善盡美,不要牛保民再去為之操半點兒心。這樣以來就把從前一直被家務拖累著身子,一個人既要忙田裡地裡的活兒,又得幹家裡的雜務事、侍侯抱病臥床的媳婦董玉鳳的牛保民一下子就給解脫出來了。牛保民開始有心勁兒一心一意地經管地裡活路,種莊稼了。俗話說:“家和萬事興。”牛保民家如今是“三人一條心,黃土變成金”。你看,他地裡現在長的那莊稼,不論是麥子、油菜,還是玉米、豆類,每一樣都比周圍四鄰的要長勢好得多,產量高几成。牛保民這兩年的日子才真算得上是像芝麻開花—節節高,可紅火透頂了。不過,他過日子還依舊是極節儉極節儉的,只要手裡一旦能積攢下來一點兒錢,馬上就會把它拿去買了地。他和牛保國分家時所分得的那三十幾畝地,如今已經增加到七十多畝了。現在他在家裡是出出進進,臉上常常笑容不離,活路再忙嘴裡都低聲哼著秦腔戲:“……每日裡黃金鎧將王鎖定,把一個宋天子晝夜巡營……”從表面上看,他似乎已經是事事如意了,可是其實在他的內心深處還老是有著一塊老大的心病,遲早一想起來都會使得他的心頭隱隱作痛:“眼看自己目前年已四旬有餘了,進入了不惑之年,可是膝下尚無子嗣,暫且不要說什麼‘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些大道理,就是自己勤勞了一輩子,積攢下的這點兒家業,百年以後該讓誰來繼承呢?”為此他平日儘管嘴裡什麼都不說,但是多年了,鄰家過年時家家戶戶都張燈結綵,門上貼的春聯映得滿院子通紅,而他家卻特別的冷清,大門兩邊總是光禿禿的,從來就沒見貼過手掌大一點兒紅紙片兒,院子裡根本就找不到一點點兒春的氣息。雖說是過年,人到他家可根本就感覺不出來有絲毫的喜慶氛圍。要問這到底為的什麼?只因為他一遇著過年過節就憂心忡忡,悶悶不樂,怎麼也提不起好心情來。

斗轉星移,隨著時間的漸逝,任憑牛保民和劉碧霞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