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可樂壞了,你一言我一語地問吉生:“怎麼樣,吉生?吃出來味兒了沒有?到底是個什麼味兒?香死你了吧?杜建藍的那口痰我怕好吃得很嘞,這一下你可把生日給過了!”另一個無不惋惜地說:“唉,可惜呀,太可惜了!咱怎麼那樣沒福氣呢?想吃也還吃不上喲!”吉生聽著他們說的這些挖苦人的話,看著他們一個個幸災樂禍的樣子,氣得追這個、攆那個,只想抓住一個,美美地打上一頓,出出自己的這一肚子窩囊氣。“這下吉生恐怕要像《西遊記》裡的豬八戒一樣了,在去西天取經的路上喝了子母河裡的水,說不定也要鬧出個奇蹟來:男的懷娃,生出個小建藍或者賽建藍什麼的了。”“我倒是日你媽哩!”吉生氣急敗壞地罵著他的那些同夥兒們,直恨得咬牙切齒。他們這夥人在一起盡情地追逐趕打著,直鬧騰得一個個大汗淋漓、氣喘吁吁——這真又算得上是這裡的另一道匪夷所思的風景線了。
不過,這要是能算得上劇場的一道風景線的話,那麼人群中還有另一道更鮮為人知的風景線。牛保國個頭高,看戲站在哪兒都不怕被他前邊的人擋住了視線,可誰要是站在他的身後,那就慘了,非被他給遮擋得嚴嚴實實不可,就別想看得見舞臺上在演什麼了。所以說,他要是站在人窩,他背後的地方,人總是比較稀少,寬鬆,有空隙。他個頭高,有體魄,不怕擠。他一旦站在哪兒,就像在哪兒矗起了一座鐵塔,周圍人有他的庇護,也就多少能少受些擁擠。他一般站在哪裡總是老不動的,很少再挪地方。然而蓮葉呢,卻是另一種人,從不安分。別的女孩兒都不願意往人稠密的地方擠,這是因為一方面覺著和男人在一起站著,捱得太緊了害羞,不自然,另一方面也害怕有些不規矩的小夥子會乘機對她們進行騷擾,佔她們的便宜。蓮葉偏不在乎這些,她是看哪裡人多,哪裡人擠得嚴實,才偏往哪裡擠,覺著這樣才有刺激,才過癮。她在人群中擠來擠去,擠個不停,本分的看戲人見她是個女子娃,就一方面鄙夷地看著她,另一方面也會主動地給她讓開一點兒地方。於是她三擠兩擠,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就給擠到了人窩中牛保國的背後。這個位置雖然是靠前了好一些,能清清楚楚地聽見舞臺上演員唱的都是些什麼了,可是牛保國的個頭兒太高,把她的視線給遮擋得完完的,臺上演的是什麼,她卻一點兒都看不見。蓮葉並不怯生、害羞,索性用手就從後面扳住了牛保國的那兩個肩膀頭兒,使勁兒踮起腳後跟,努力朝前看戲。她那豐腴的胸部緊緊地就貼著了牛保國的後背,從她鼻孔裡撥出來的熱氣,直噴到牛保國的後脖頸子上,弄得牛保國的脖頸子怪癢癢的。牛保國不知身後是誰和他貼得這麼緊,不由得就扭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眼看得讓他對他身後的情景十分詫異,沒想到爬在他脊背上看戲的人竟然就是鄰村那個白天和他較過勁的活波好動的姑娘娃。這時蓮葉也趁著牛保國回頭看她的那一瞬間,看清楚了站在她前面並被她扳著肩膀頭的這人究竟是誰了,於是衝著牛保國嫣然一笑。藉著舞臺上射來照在蓮葉臉上的燈光,牛保國看見蓮葉的臉笑得跟朵花兒一樣,是那樣的嫵媚甜美、溫馨可人,不由得心裡就咯噔了一下,莫名其妙地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這時,他意識到這女子娃站在他的背後肯定是被他擋得舞臺上什麼也看不見了,才使勁攀著他肩膀頭的,於是很友好地把身子一側,就給蓮葉讓出了點兒地方。乖巧的蓮葉見機也不謙讓,出溜一下子就擠進了保國給她讓出的那條人縫,進而擠到了保國的正前面。按理說,蓮葉擠到牛保國的前面,就能看得見舞臺上的演出了,應該是到安心看戲的時候了,可是她並不以為然,依然還是不很安分,用脊背一個勁兒地朝後擠,往牛保國的胸脯上靠。說不來她是有意還是無意,反正是不聲不響地抓住了牛保國的手,緊緊攥著,藉助這個力把腳後跟直往起踮不說,頭還不住地一會兒擺過來,一會兒扭過去,把個牛保國直干擾得連戲也看不安寧了。
牛保國起初還盡力忍耐著,可怎奈他的一隻手被蓮葉那細膩柔軟的小手握得越來越緊,直握得他心神不定起來。常言說得好:“棉花見火,豈有不燃之理?”正當青春年少的牛保國按捺不住,心頭由不得就漸漸騷動了起來,他試探著暗暗用另一隻手插進了蓮葉的腋窩,從衣服外面悄悄地去摸蓮葉的前胸,慢慢地就按住了蓮葉那兩隻像個蒸饃似的,圓兜兜的乳房。這會兒他的心緊張得連喘氣都急促了起來,惟恐蓮葉回頭給他個對不起,讓他在這稠人廣眾中丟醜。說也奇怪,蓮葉對此竟然似乎一點兒感覺也沒有,依舊頭擺來擺去地在看她的戲。唯一不同的是她比剛才靠他靠得更緊了,要不是有他在後面有力地支撐著,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