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費多大勁兒就發現了蹊蹺,值班室裡的馬蹄表怎麼比其它地方的鐘表都要慢一個小時?這豈不是禿子頭上的蝨子—在那兒明擺著的嘛。牛保國馬上就被關了禁閉,隔離審查。
牛保國禁不住人家三審兩問,把話就說出了破綻,瞞不住了,不得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如實招供出來。西嶽廟榮譽軍人療養院於是就把他這一案移交給了華陰縣公安局和華陰縣人民法院懲辦。榮譽軍人療養院在當時那可是地方政府重點保護的單位,高壓線,革命軍人的權益神聖不容侵犯,華陰縣公安局、法院哪裡敢有一點兒怠慢?馬上從快、從嚴、從重進行立案,繼續偵破,嚴肅審理。法院合議庭在第一次合議會上合議牛保國案件時,參與牛保國案件的辦案人員一個個義憤填膺,對牛保國的行為恨之入骨,怒斥牛保國的流氓行徑狗彘不如,一致表示應把這一案件立即移交渭南中級人民法院,判處其死刑,立即執行,以之打擊邪惡,除暴安良,警示世人,以儆效尤,從而促進社會安定平穩。這本來是在情理之中的事,不過有一些有惻隱之心的人卻因見其生則不忍見其死,暗中都為牛保國的生死捏著一把汗。參與此案全過程審理的小小書記員就是這樣一個人,他整天都在惴惴不安地想:“牛保國這回是死定了。”但他又覺著牛保國這人生得漂亮聰明,年輕有為,見什麼就會什麼,滿腹經綸,多才多藝,真還不愧是個人才,如果就為著這事活生生的被槍斃了,未免有些可惜。然而眾怒難違,在座的這麼多人異口同聲,誰還敢在風頭上冒大不韙而發表不同意見呢?他即使再憐憫牛保國,也只能是眼看著乾著急,沒有一點兒辦法。不過,這一案件合議庭一連召開了好幾次會議,都是議而未果,沒有最終形成決議。幸好後來在一次會上由於縣長兼法院院長的一席話,才使得牛保國的命運發生了奇蹟般的逆轉。據說擔任著縣長兼法院院長的賀新春向來是一個憐惜人才的人,在這次合議庭會議臨散會時終於忍不住對大家說:“今天會上咱們就先討論到這裡吧。牛保國案件,犯罪嫌疑人作案手段確實卑鄙,情節惡劣,性質嚴重,不可不嚴加懲辦—這些大家意見都是一致的。不過散會後,回去大家也都再好好地想一下,認真地考慮考慮,是不是我們就非得把他置於死地,槍斃了,才能解決問題呢?這殺人可不比是割韭菜,割上一刀子,過幾天它還很快地就能又長了上來;人要是一槍斃,那麼他這一輩子的生命就徹底完結了,就不可能,也再不會有第二次了。我看我們遇事還是慎重一點兒,凡事三思而後行吧。世上任何事情,它都有一個形成過程,而我們對事情也都有一個認識過程。我看這事我們先不要急於給它定案,讓我們自己的頭腦冷靜下來以後再說。”
這一次的會議就又這樣不了了之地給散了。在陰曹地府門口的牛保國這時一隻腳站在陽世,另一隻腳卻站在陰間,誰也不清楚他下一步會把腿邁向哪一邊,而只能拭目以待,靜觀其變了。
然而,這一案的受害人老王夫婦兩人心裡卻實在地氣憤得不行,明裡他們還顧及著自己的臉面,怕人知道了這事的底細,丟人顯眼,儘管整天悶悶不樂,但還遮遮掩掩,不大鬧事;暗地裡他們卻儘量避開人們的視線,一而再,再而三,不停腳地往縣政府、法院裡跑,找人催案,盯案,一再要求把牛保國快判,處以死刑。
時間大約又過去了有半個月左右,縣法院又一次召開了合議庭會議,就牛保國一案再一次進行專題合議。會上,審判員們的意見基本跟前一次一樣,他們仍然一個個慷慨陳辭,指責牛保國的無恥行徑。只見一個人站起來說:“牛保國的這一行為,純屬流氓性質,有傷風化,足以認定此人道德敗壞、品質惡劣,是不殺不足以平民憤的。”這個人發言完畢,剛一坐下,就又有另一個人緊接著站了起來說:“牛保國利用職權之便,乘女人熟睡之時、不明真相之機,和女性發生性行為,對婦女實施姦汙,這是地地地道道違背婦女意志的。他的行為所觸犯的法律,不僅構成了強姦罪,而且也構成了瀆職罪,手段卑鄙,性質惡劣,實在令人髮指。我們對其如不重判,那麼就有失法律尊嚴,難以扶正抑邪。”這個人發言話音還未落地,就又有一個人接著站了起來說:“我再補充一點。犯罪嫌疑人牛保國趁工作之便,強姦和他值同一個夜班同志的妻子,這實質上是對我們人民民主專政的惡意挑釁,是對我們新民主主義革命事業的肆意破壞,同時也還是對我們目前大好的社會秩序的嚴重擾亂,其顛覆我們剛建立起來不久的人民民主革命政權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試想一下,我們如果對此不作狠狠打擊,掉以輕心,漠然置之,那麼以後前院攆賊,後院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