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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母告以吞丸之事,於是鹹知仙蓋已仙雲。

數日,仙歸,曰:“母於兄弟闊絕多歲,今得聚首,良可樂也。當大會賓客親朋,以賀斯遭。第舍宇太隘,當少謀之。然明日便可召客,毋迫於事。”至明日,舍外甲第大啟,傑閣重門,雕欄曲榭,廣十餘畝。供帳之盛,埒於公侯。酒餚歌舞,莫不極精盡妙。鮮衣盛飾,進母及兄。客至,罔不駭異,見所未見也。慶宴三日,遠近來觀。

先是,溪旁有高塔,名會仙塔。新宅甫成,適當門庭之要。仙漫言當移之他所,乃不礙車馬輻輳。言罷,伏几而寐。有頃,客且至,兄乃呼之。仙醒而慍曰:“適移塔南海之岸,安置末正,兄乃促我歸,亦缺事也。”兄趨視門外,塔已不見。後有鄉人遊南潛,見塔於岸上,“會仙”二字依然,雖欹側而終不傾塌,蓋仙故為之,以留奇蹟也。

後辭家人入武夷山,遂不返。其捕魚敞笱,一日風雨之際,忽化為青龍,騰空而去。

髑髏

餘偕數君子看花豐臺,飲於賣花翁,座中相與說鬼。羅兩峰述一髑髏事,亦可發一噱也。

揚州有狂夫,從數人行郭外。道有髑髏甚夥,或侮之,輒被祟,詈罵有聲。於是相戒無犯。

狂夫大言曰:“咄,是何敢然!”就一髑髏之口溺焉, 巳戲曰:“吾灑汝!”溺畢,疾行數步。誇於眾曰:“田舍奴,我豈妄哉”旋聞耳後低呼曰:“拿酒來!”狂夫愕然,詰於眾,眾未之言也。行數武,又呼如前,眾亦未聞。少頃,又呼曰:“頃雲灑我,何誑也?”聲漸厲。始信為髑髏之祟,漫應之曰:“汝欲酒,第隨以來。”髑髏曰:“諾!”於是寂然。

既入城,共登酒家樓,列坐呼酒,虛其一位,設匕著杯杓,以饗髑髏。眾每飲一觴,則以一觴酹之。酒注樓下,氾濫如泉。叩其“醉乎”,則應曰:“死且不朽,卮酒安足辭哉!”髑髏飲既無算,眾皆厭之,次第散去,惟狂夫不能自脫,頗為所苦。久之,髑髏且醉,狂夫紿以如廁,急下樓,取金質酒家,不暇論值,悄然而遁。

已聞樓上索酒甚急,酒家保往應,杳不見人,大駭,以為妖。空中喧呶曰:“我何妖?奴輩招我來飲。乃避客而去耶?須為我召來!”意甚怒,酒家諭之曰:“招汝者誰?避汝者誰?酒徒千百,我烏知之?汝既相識,曷弗自尋?索之於我,汝殊憒憒!”於是髑髏語塞,忿恨而去。

嘗見雜劇中扮一嗜酒鬼,掛壺於襟,出杯於懷,且哭且飲,亦髑髏之流亞也。

耳食錄卷十一

二皂役

族祖某公,處鄰村王氏西席。一夜,夢自家赴館,道逢二皂役,以黑索牽二婦人。婦人哀哭,役呵之曰:“此何時,猶效楚囚耶?”公前問故,役曰:“奉公拘人,何與爾書生事!”公視二婦人,大駭:其一主人之母,其一主人之傭媼,老於其家者也。亟言此為某某,今何罪而見拘?役曰:“亦無甚大罪,但二婦好詛詈人,口角太多。”公辯曰:“此亦婦女常態,官長奈何察此細故耶?”役曰:“閨門詬誶,風化攸關,那得不察?”即牽以行。公復追之,為之緩頰曰:“是固有罪,然於我曾有葭莩,乞縱之。”井取囊中錢二百以畀役。役初不聽,言之至再三,二役乃私相謂,其語不可聞。既而指主人母謂公曰:“是本當拘去,今為先生舍之。”遂解索,縱之去。公稱謝,役反其錢曰:“吾曹得此無所用,但求歸語主人,以後無相忘,足矣。”傭媼啜泣向公,公欲更為之請,役已挾之奔而去。公度不能及,太息而行。

忽殘柝鳴窗,倏然驚覺,深訝所夢之異,披衣而起,敲石燃缸,坐以達旦。旋聞書童來報:昨夜主人之母及傭媼同時暴卒,主人之母復甦雲。

碧桃

馬晴湖為餘言:

其鄉趙夢虛,字雲友,性倜儻,好為汗漫遊。年二十餘,客杭州,愛西湖之勝,流連近半載,為山水所醉矣。而春夏之間,花柳爭發,靚妝袨服,香車畫肪、為湖上游者四望如雲,趙往來寓目,亦不覺其情之移也。

一日,艤舟斷橋,獨步至花神廟。向一神注視良久,戲謂曰:“花神年少,得毋寂乎?”因吟一絕雲:

“彩雲堆垛眩雙睛,欲 向羅浮夢裡行。

今夜月明橫翠羽,玉梅花下待卿卿。”

惘然返旅舍,買酒夜酌。朦朧就枕,夢一少女搴簾而入,衣五銖縞素之衣,拖六幅縐碧之裙,足系五色雲霞之履。耳垂明璫,鬢朵珠翹,行步姍姍,丰神曠世。遙坐謂趙曰:“感君摯意,不避崔苑之嫌,來與君共談風月。”言詞淵雅,謔浪波生。趙頗惑之,挑以微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