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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部分

郡的首府這件事,如果天氣寒冷,就表明郡守要發怒;如果天氣溫和,就表明郡守會高興。喜怒是有感於事情而發生的,郡守尚未進入郡界,沒有見到官吏百姓,沒有察明是非,喜怒尚未發生,而寒溫之氣已經預先來到了。如果怒喜能導致天氣寒溫的話,那麼應該在郡守怒喜之後,寒溫之氣才能到來。這反而是寒溫之氣使郡守發怒或高興了。

【原文】

43·7或曰:“未至誠也。行事至誠,若鄒衍之呼天而霜降(1),杞梁妻哭而城崩(2),何天氣之不能動乎?”夫至誠,猶以心意之好惡也。有果蓏之物(3),在人之前,去口一尺,心欲食之,口氣吸之,不能取也;手掇送口(4),然後得之。夫以果蓏之細,員圌易轉(5),去口不遠,至誠欲之,不能得也,況天去人高遠,其氣莽蒼無端末乎?盛夏之時,當風而立;隆冬之月,向日而坐。其夏欲得寒而冬欲得溫也,至誠極矣。欲之甚者,至或當風鼓箑(6),向日燃爐,而天終不為冬夏易氣,寒暑有節,不為人變改也。夫正欲得之而猶不能致,況自刑賞,意思不欲求寒溫乎。

【註釋】

(1)鄒衍:參見2·5注(24)。

(2)杞梁妻哭而城崩:參見19·7注(1)、(2)。

(3)蓏(luǒ裸):瓜類植物的果實。在樹稱果,在地稱蓏。《淮南子·時則訓》高注:“有核曰果,無核曰蓏。”

(4)掇(duō多):拾取。

(5)員:通“圓”。圌(tuán團):通“團”。

(6)箑(shà廈):扇子。《淮南子·精神訓》:“知冬日之箑,夏日之裘,無用於己。”

【譯文】

有人說:“這是因為不十分虔誠,如果做事十分虔誠,就像鄒衍仰天長嘆而天降霜,杞梁妻痛哭而城牆崩塌一樣,怎麼天上的氣就不能感動呢?”所謂至誠,還是就心意的好惡來說的。有瓜果這類東西,在人的面前,距嘴只有一尺遠,心裡想吃它,用口裡的氣吸它,是不能吸來的;用手拿取送進嘴裡,然後就可以得吃了。就憑瓜果這樣細小的東西,又圓又團極易轉動,距嘴又不遠,十分虔誠地想吃它,卻不能得到,何況上天距人又高又遠,它的氣無邊無際,無頭無尾呢?盛夏時節,迎風站立;隆冬季節,向著太陽而坐。這是夏天想得到涼爽而冬天想得到溫暖,算是極端虔誠了,希望得到涼爽和溫暖最心切的人,甚至有的迎風煽扇子,有的對著太陽而又燒燃火爐,但是上天終究不會為了他而改變寒溫之氣,寒來暑往有一定的規律,不會為人誠心不誠心而改變。誠心想得到寒溫之氣尚且不能招來,何況君主施行刑賞時本來就沒有想要得到寒溫之氣的意思呢。

【原文】

43·8萬人俱嘆,未能動天,一鄒衍之口,安能降霜?鄒衍之狀,孰與屈原(1)?見拘之冤,孰與沉江?《離騷》、《楚辭》悽愴(2),孰與一嘆?屈原死時,楚國無霜,此懷、襄之世也(3)。厲、武之時(4),卞和獻玉(5),刖其兩足(6),奉玉泣出(7),涕盡續之以血。夫鄒衍之誠,孰與卞和?見拘之冤,孰與刖足?仰天而嘆,孰與泣血?夫嘆固不如泣,拘固不如刖,料計冤情,衍不如和,當時楚地不見霜。李斯、趙高讒殺太子扶蘇(8),並及蒙恬、蒙驁(9)。其時皆吐痛苦之言,與嘆聲同,又禍至死,非徒苟徙(10),而其死之地,寒氣不生。秦坑趙卒於長平之下(11),四十萬眾同時俱陷。當時啼號,非徒嘆也。誠雖不及鄒衍,四十萬之冤,度當一賢臣之痛;入坑坎之啼,度過拘囚之呼,當時長平之下不見隕霜(12)。《甫刑》曰(13):“庶僇告無辜於天帝(14)。”此言蚩尤之民被冤(15),旁告無罪於上天也。以眾民之叫,不能致霜,鄒衍之言,殆虛妄也。

【註釋】

(1)屈原:參見2·3注(15)。

(2)《離騷》:屈原的代表作品,是我國古典文學中最長的抒情詩。大約寫成於楚懷王十六年(公元前313年),是屈原被上官大夫讒毀離開郢都時所作。《楚辭》:“楚辭”這個名稱,最早見於司馬遷《史記·酷吏列傳》。其最基本的含義,是指戰國時代,我國南方楚地出現的一種新詩體,至西漢末劉向編校群經,才把屈原、宋玉、賈誼等人所作的楚辭,加上他的《九嘆》輯為一集,取名《楚辭》。悽愴:淒涼悲傷。

(3)懷:楚懷王(?~前296),熊氏,名槐(《詛楚文》作柤,戰國時楚國君,公元前328~前299年在位。公元前299年入秦被